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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這吳長子就是想找茬,大過年的訛點錢唄,反正那老關家平時和他也不怎麼往來。
老關遇到這樣的無賴,沒辦法,也只能忍。兩人一番討價還價,就給了吳長子三千塊錢,算是把這事兒給了結了。
吳長子拿著錢,上了山,一看炸的確實挺慘,大半個棺材都露出來了。他心想,這大過年的誰給你幹這種遷墳的事兒,怎麼著也得等過了正月吧。於是他就回去找了塊舊塑料帆布把那棺材給蓋上了,順道就又把香燭往那地上一鋪,燒了點紙錢,痛快的哼著小曲下了山。
要說吳長子點背,那天天氣賊好,帶點微風。他燒完的那堆紙錢下方有餘燼,這風一吹就飄到了那帆布上,那玩意塑料做的,一點就著,加上那裡頭的棺木和墳梁全都是幾十年的干木頭了,一把大火呼啦啦就著了起來,等到吳長子接到通知時再回去,他爹燒的也就僅剩下幾根大骨了。
吳長子那叫一個氣啊,這大過年的,爹被燒成這樣。撲滅了火,他一不做二不休,拿一蛇皮袋把骨頭拾到一下,直奔那老關家裡。
人家正在吃年飯呢,這小子橫著進去,一手菜刀,一手骨頭嘩啦啦的就全倒了下來。
他的理由就是:你的二腳踢飛進棺材著了火,把我爹給點了,而不是炸了。
人家說,沒有啊,當時檢查過。吳長子說,誰能給你證明?反正就是你炸的,炸完後又燒了,你說咋辦吧!
「給錢,不給錢,老子今天就給爹討說法,爺倆就都在你這兒過年!」
你把屎潑人家門口來了,人家自然也不會放過你。老關就是脾氣再好,也不能允許吳長子把無賴耍這個份上,那頭兒子、老子、女婿,四五個老爺們是齊上陣,打的那吳長子整個成了豬頭三。
老關的婆娘更是跳著腳罵,抄起那鐵鍬就砸吳長子他爹的骨頭,「呯呯」作響,幾鍬下去愣是砸的那頭骨碎成了幾塊。這婆娘還是不解恨,咋辦,用掃帚掃了,往自己豬圈外面那糞坑裡倒了進去。
吳長子吃了大虧,心裡自然不服啊,鼻青臉腫的回到家中二話不說就弄了幾斤炸藥和一截雷管。
你炸了我爹一個,那我就炸了你祖宗八代!
第五百九十九章 難題
吳長子臨走前給自己猛灌了一瓶白酒,隻身一條大褲衩子,把那炸藥雷管全部別在腰間,一手提著把大鎬頭,呼啦啦的這就出門了。
人見他這副模樣,問他幹啥去啊?他也不藏著瞞著,直說去掀關家祖墳,有種的就來。
這消息很快就傳到了關家人耳中,幾兄弟加一群侄子呼啦啦的就拿著傢伙來了,浩浩蕩蕩不下二三十號人,加上那些看熱鬧的,整個加一塊兒得不下七八十人,愣是擠都擠不進去。
吳長子用搞頭在那墳頭上已經鑿了幾個洞,炸藥雷管盡數擺好,這傢伙早些年給礦上看過一陣子倉庫,所以就私藏了這些。
關家人來一看,豁,玩真的?得,先是言語威脅。那吳長子喝了酒那連脖子都是紅的,根本不吃這套,時刻用手拽著那拉火索,倒也難有人靠近。
吳長子吼道:「來,給爺跪下磕頭!」
「吳長子,你活膩了!」關家人也吼道:「把你給活埋在這兒!」
「磕不磕!」吳長子瞪大著眼睛,口中唾沫橫飛,拽著那拉火索的手指都跟著在一塊兒顫抖。「不磕!大家就一塊兒完蛋!」
半個村的人都在邊上看著,關家人是進也不是,退也不是,當真有些騎虎難下。
「我吳長子光腳的不怕你們這些穿鞋的,今天老子橫豎就是要和你們討個說法!炸我爹墳在先,打我在後,天底下沒你們這麼欺負人的!」
村幹部來了,駐村片警也來了。
有句老話叫,農村里橫的怕楞的,楞的怕不要命的。為了息事寧人,不搞出人命,在幹部們的協調下,關家人被迫答應了吳長子提出的三個要求:一,給他賠禮道歉;二,給他爹準備二番葬,所有費用都由關家來出,並指名道姓要請查文斌來主持;三,要求大年初一完成,遲一天都不行。
關家人攤上這麼個無賴,也只能自認倒霉,加上吳家祖墳到底是怎麼燒的現在也無憑據,且還把人給打傷了,鬧不好都得進去過年。幾下權衡,也只能硬著頭皮答應了。
其中請查文斌這一條便是最難的,他本就不輕易出山,加攤上大年初一這麼個日子。無奈之下,老關只能找我的父親夏老六幫忙去說情。
父親與查文斌有些交情,但今天這麼個日子去提這事兒,父親也覺得不合適,只能推脫,逼的那老關差點給我父親下跪了。
「老夏啊,你就幫這一回吧,派出所那邊還在等那條瘋狗的諒解書。這事兒明天要是不辦了,我們幾兄弟可都要進去過春節了,大人倒也還好,將來若是留個刑事案底,後代們都跟著要受罪。」
父親沒辦法,看在鄰里的面子上,只能帶著老吳去找查文斌。
道士也是要過年的,比起普通人,他們的年要過的更複雜。
年三十要從早忙到晚,主要就是祭祀各路神仙師祖,晚上還要開法事。當然,像查文斌這樣的火居道士也就一切從簡,他們去的時候,人也正在準備家中的年夜飯。
見是父親來了,二人不免要稍作寒暄,倒是查文斌見他帶人來了,率先開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