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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侯大利道:「老人家,你繼續說,只要與程森和趙代軍有關的事情,都可以說。」

  老年婦女道:「我以前在居委會幹過,劉永芳找過我好多次。她脫下衣服,全身都是青一塊紫一塊的。我去罵程莽子,罵他不是人。程莽子理虧,不敢回嘴。」

  侯大利趁著老年婦女歇氣的時候,問道:「程森打不打媳婦?」

  老年婦女搖頭,道:「程森這個娃兒要得,沒有沾上他老漢的惡習。我和他家住一幢樓,從來沒有聽說過程森打媳婦。」

  參會的其他人也沒有聽說過程森打老婆,只是說程森喜歡喝酒,不喝酒的時候逢人三分笑,喝了酒就紅眉毛綠眼睛,但是也沒有和鄰居有過大的糾紛。

  趙代軍的父母去世得早,居委會的人對趙代軍的父母沒有太深的印象,反而是對趙代軍印象不錯。

  居委會支書的發言最具代表性:「趙代軍挺不容易的,爸媽去世得早,長兄如父,硬是把弟弟和妹妹拉扯大。趙代軍平時陰沉沉的,不喜歡說話,與我們見面就是點個頭。這是小時候的苦日子造成的,開計程車也累,我們能理解。趙代軍和媳婦也沒有鬧啥矛盾,沒聽說過,他們一家三口和和睦睦的。至於趙代軍耍小姐,這是他的私事,我們都知道。以前有個順口溜,十個司機九個壞,還有一個偷油賣。年紀輕輕擔起養家的責任,染上點壞毛病,被人害了,真是可惜了。」

  座談持續了一個半小時才結束。

  走出居委會辦公室,侯大利對秦東江和盧克英道:「程森的父親打老婆,那麼,程森會不會也有這個惡習?如果程森也搞家暴,那麼景紅的冷漠也就好解釋了。」

  說到這裡,他想起了趙代勇臉上的新鮮傷疤,道:「我們殺個回馬槍,去調查趙代勇,看他有沒有家暴的習慣。家暴是一種病,會影響其他人。」

  侯大利、秦東江和盧克英沒有前往煤礦,而是直奔趙代勇家。

  趙代勇家在城郊,是比較便宜的小產權房。社區民警接到電話,已經在大樓門口等待。盧克英發了一支煙給社區民警,道:「老杜,你怎麼在這裡?」

  老杜接過煙,笑道:「即將退休了,現在跑一跑社區,發揮餘熱。你們今天找趙代勇有什麼事?」

  盧克英道:「你和趙代勇熟悉嗎?」

  老杜道:「我天天在這一帶轉,還算熟悉。」

  盧克英道:「趙代勇的夫妻關係怎麼樣?」

  老杜道:「熱火朝天。」

  盧克英愣了愣,道:「這個怎麼講?」

  老杜道:「打架啊,趙代勇是個暴脾氣,幾句話不對,就開始動手打老婆。張家靜也不是省油的燈,和丈夫對打,絕不認輸。我給他們調解過好多次,依然沒有改變。清官難斷家務事啊!夫妻倆打架,只要沒有打出大事,弄到派出所也就是調解。」

  上了樓,張家靜的眼圈黑乎乎的,如大熊貓一般,額頭上還有一塊紅腫。

  社區民警嘆道:「張家靜,你們又打架,三天兩頭鬧,何時是個頭?」

  提起此事,張家靜火冒三丈,道:「我不是打架,是自衛。趙代勇搞家暴,你們派出所只會和稀泥,婦聯更不頂用。如果有一天我忍不住晚上砍了趙代勇,你們派出所要負主要責任。」

  侯大利冷不丁插了一句話道:「你們要向趙代軍和楊梅學習,他們夫妻和睦,從來不打架。這是鄰居們公認的。你們兩個天天打架,要被大家笑話。」

  通過張家靜說的幾句話,侯大利大體上知曉了張家靜的炮筒子性格,他上來就拿趙代軍夫妻來對比趙代勇夫妻,希望用這種「刺激性」言語,讓張家靜說點真話。

  果然,張家靜立刻開始反擊,用極為不屑的語氣道:「趙代軍夫妻和睦,這是天下最好笑的笑話。趙代軍打人比趙代勇凶得多,想打就打,根本沒有顧忌。楊梅沒有血性,被打慘了,還要裝面子。我沒有當官,就是街上的潑婦,不要面子。趙代勇打我,我就還手。我跟他說過,只要他用東西打人,我就晚上報復他,他龜兒子總要睡覺。」

  侯大利嚴肅地道:「今天,我們特意過來找你,就是談趙代軍毆打楊梅的事情。趙代軍雖然死了,但是一碼歸一碼,這件事也要講清楚。」

  張家靜不認識侯大利,沒有理睬他,嘴巴上仍然罵罵咧咧。

  盧克英出示了證件,又特意介紹了侯大利等人的身份。

  張家靜得知眼前人是省公安廳的警察,不再罵人,神色猶有不服,道:「哼,我知道你們是想從我嘴裡套楊梅的事。楊梅絕對不會殺人,她在家裡挨了打,出門就換笑臉。這種人敢殺人,說破大天我都不相信。」

  侯大利道:「那你談一談趙代軍如何打楊梅的事,你知道多少談多少。」

  「人都死了,有屁用?早些年趙代軍打人的時候你們到哪裡去了?哦,那時你們還在省里,根本不會關心我們底層老百姓的生死。我第一次被趙代勇打,找到派出所,派出所淨是和稀泥,等哪天晚上我砍了趙代勇,派出所、婦聯都是幫凶。趙代軍喝酒以後打人,下手狠,和趙代勇一樣的狗德行。我問過楊梅,她這個傻瓜,居然在我面前都不肯說實話。你剛才說趙代軍和楊梅夫妻關係和睦,你這是從哪裡聽來的屁話?」

  張家靜是市井女子,文化不高,性格潑辣,什麼話都說得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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