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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小峰道:「和陳菲菲比較,肖霄確實比較大氣。我都是主動給她買東西,不管買啥,她都大大方方接受。我看得出來,她沒有因為拿了我的東西就刻意討好我。陳菲菲不一樣,我給了她一個包,她兩眼放光,是發自內心喜愛,看我的眼神立馬就不一樣。」

  侯大利笑了笑,道:「你經常送包?」

  看到侯大利臉上終於出現笑容,李小峰也鬆了口氣,自嘲道:「女孩子都喜歡名牌包,我讓人到國外採購了一批,價格不貴,牌子響,遇到感覺不錯的,就送一個。」

  在2008年金融危機之前,肖霄家裡的經濟條件還不錯。後來,父親肖衛星生意徹底失敗,欠下了一家人靠工資永遠都還不清的債務。肖家破產,負債纍纍,徹底淪為社會底層。肖霄用過名牌包包,陳菲菲則沒有用過,兩人面對名牌包時的心情並不相同。李小峰雖然夸肖霄大氣,其實更喜歡陳菲菲那種狂熱的目光。面對這種目光時,他在女人面前才更有強烈的心理優越感。

  聊到此,陳菲菲和肖霄的關係基本清楚,很難再深入下去。侯大利開始有意識地進入閒聊模式,試探著詢問九十年代發生過的事情:「我在江州一中讀高一的時候,你應該是在江州學院讀高三吧。」

  「嗯,我比你要大個兩三歲。」李小峰原本說知道當年轟動一時的楊帆案,話到嘴邊,又覺得這個話題不適合在此刻提起。

  「在我印象中,楊國雄的兒子楊永福也在江州學院,你們當年能玩得到一起嗎?」侯大利在紙上隨手寫了1994年,輕描淡寫地問道。

  侯大利莫名其妙提起這個話題,讓李小峰多少有些意外,道:「我讀高三,楊永福讀高一,接觸得不多。我們兩家的企業還存在競爭關係,有一段時間勢如水火,楊永福見到我就吹鬍子瞪眼,恨不得和我打架,玩不到一塊兒。」

  侯大利道:「我沒有在企業工作,隔行如隔山,有些事不太明白。楊國雄當年是什麼情況?」

  「楊國雄死了好多年了。」

  「隨便談談。」

  「楊國雄個性強,很有攻擊性,不講合作,還有黑道背景。在八十年代,社會亂,市場不規範,他的攻擊性讓企業一路做大。到了九十年代,政策和社會變化了,市場規則建立起來,他仍然沒有改變,四處出擊,與很多老闆都搞得勢不兩立。我們修高速公路發了點小財,楊國雄本來是做摩托的,根本沒有技術力量和資源做路橋,眼紅修路賺錢多,成立路橋公司,撬了我們不少牆腳。他的主要技術人才都是挖牆腳挖來的,開口大方,實則小氣,給的錢達不到承諾的數,這就埋下了隱患。後來我們和陽州幾家路橋公司同時發力,開出優惠條件,把他副總、總工到技術員全部挖走。楊國雄建的公路橋發生事故,建設過程中垮塌,有各種現實原因,說到底,還是楊國雄不懂技術,底子淺,沒有自己的技術班底,這才出現質量問題,造成死傷多人的事故。」

  馬背山莊園的聚會人員中,多次出現吳新生。李小峰沒有意識到吳新生就是楊永福。

  在湖州市明楊縣高馬鎮的戶口造假案中,湖州警方找到吳新生時,冒名吳新生的楊永福承認了非法買賣戶口之事,並給出了相對合理的理由。出於長線經營考慮,湖州警方配合江州警方,沒有向社會公開購買假戶口的詳細名單,也沒有在社會上大張旗鼓進行宣傳。侯大利一邊和李小峰聊起江州企業界的往事,一邊在紙上寫下了楊永福、肖霄、陳菲菲和李小峰的名字,又隨手在四個名字上畫了連接線。

  在名字後面畫上線以後,楊永福(吳新生)——肖霄——陳菲菲——李小峰,這原本獨立的四人構成一個整體,宛如一根魚竿。楊永福是釣魚人,肖霄是魚竿,陳菲菲是魚餌,李小峰就是咬餌的那條魚。

  這是一個非常奇異的聯想,隨即又讓侯大利聯想起另一個線索。這條線索發生在今年,死者是張大樹的女兒。楊永福(吳新生)——肖霄——張冬梅——邱宏兵,這四人構成的這條線同樣宛如一根魚竿,楊永福是釣魚人,肖霄是魚竿,張冬梅是魚餌,邱宏兵就是咬餌的那條魚。

  這兩條線構成稍有不同,但有一點相似,最終那條魚都與江州老闆有關,且最終會受到傷害。當年與楊國雄有競爭關係的老闆的家人,以某種方式「出事」,張大樹的女兒張冬梅被丈夫殺死,邱宏兵成為咬餌的魚;李興奎的兒子李小峰「弄死了」陳菲菲,成為咬餌的另一條魚。

  在訊問過程中畫出這條線索,是侯大利偶然所得。這是厚積薄發的結果,當線索多到一定程度,注意力又能集中,那麼靈感遲早會迸發出來。

  隨即,侯大利又想起了曾經出現過的第三條魚竿。楊永福(吳新生)——朱富貴——陳菲菲——周濤(侯大利)。這條線上,侯大利極有可能是計劃中將要咬餌的魚,陰差陽錯,周濤成為咬餌的魚。

  「魚竿模型」類似於「一槍兩孔模型」。

  魚竿模型猛然間出現之後,侯大利很想來到無人的空曠原野,大吼幾句。

  提訊室房門被打開,一名看守所民警走進來,遞給侯大利一張字條。字條上的內容是:「我在看守所監控室,李小峰在你面前沒有對抗意識,這是很好的機會,你再詳細問一問頭孢拉定的事情。滕鵬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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