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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三?」馮凱問道。

  「你們抓我幹嗎?」陳三掙扎著。

  「少廢話。」馮凱走過去,狠狠地把陳三摁住,然後開始搜身。而顧紅星則從口袋裡拿出印泥和指紋卡,把陳三的指紋捺印了下來,又把他右腳的鞋子給脫了下來。

  「這是什麼?」馮凱從陳三的內衣口袋裡,掏出了三十塊錢嶄新的鈔票。

  「錢啊,我的工錢。」

  「你的工錢?」馮凱說,「你不知道吧?這種連號的新票子,可以到儲蓄所去查號碼的,誰取了這號碼的錢,儲蓄所都有記錄。」

  陳三頓時蔫了下來,不一會兒,又說:「這錢,這錢是我撿的。」

  「嚯,撿的?你還真行啊你,一撿就撿我一個月工資,你再撿一次我看看?」馮凱說完,看著顧紅星。

  顧紅星此時已經看完了指紋和鞋底,朝馮凱狠狠地點了點頭。顧紅星此時的眼睛裡閃著光,嘴唇甚至都有些微微發抖,這是他難以抑制住內心激動心情的表現。

  「指紋、足跡、贓物都有了,我看你還有什麼話說。」馮凱讓民警把陳三押走。他自己站起身來,拍了拍手上的泥土,說:「恭喜你啊,比中了。」

  喜訊是馮凱帶回專案組的,專案組瞬間沸騰了起來。不過,大家討論的都是這個陳三意志力還真強,在麥地里趴了三天兩夜。說布控的民警們很不容易,這季節居然都有蚊子了。但是沒有任何一個人說到顧紅星的指紋和足跡的比對。

  確實,按照現在的證據要求,即便是沒有指紋和足跡,這案子也可以定得八九不離十了。顧紅星略有一絲失望,但和大家一起精神振奮。

  第二天一早傳來消息,這個陳三終於架不住民警的盤問,全盤托出了自己是如何賭博輸掉所有的工資,如何聽說自己的師父剛剛取了一筆錢放在家裡準備當賭資,又如何以找師父為名去他家裡,趁劉翠花不注意將她推進水缸溺死,然後搶走三十元錢的犯罪事實。

  按照市領導的要求,刑偵科快馬加鞭,用兩天的時間整理好所有的證據和口供資料,並且把案件移交給預審科審核起訴。

  4

  忙碌了兩天,馮凱他們也沒有閒下來休息休息,而是直接去找了張春賢的父親張強。

  「為啥不直接找她母親啊?」顧紅星開始還很不理解。

  「廢話,你去問她媽,她怎麼會老實交代?」馮凱說,「這種事情,作為丈夫即便沒有確鑿證據,多半心裡也會有點數。讓丈夫放下要面子的心理來交代清楚,比讓妻子直接說出自己的醜事要簡單多了。」

  被叫到轄區派出所的張強坐在詢問室里,顯得有些侷促。

  馮凱坐到張強的對面,蹺起二郎腿,說:「今天找你來呢,是想了解一些關於你妻子的事情。」

  「什麼事情?」張強很警覺。

  「你不想說的事情。」馮凱低著頭,脫下自己的解放鞋,在桌腿上磕了磕。

  張強盯著馮凱,良久,漲紅了臉,說:「這,這,這和賢賢的案子有關係嗎?」

  「當然有關係,沒有關係,我來問你做什麼?」

  「你們都知道了?」

  「不知道,我會來直接問你嗎?」

  「其實,我也不確定。」張強的眼神里黯然無光,「而且我也不知道,你們想知道的是不是這件事。」

  「是這件事。作為一個男人,你很難說出口,對吧?」馮凱抬眼看著張強,說,「要知道,這不是你的錯。」

  顯然,張強的內心已經確定馮凱是知道這件事了。而且,為了自己的女兒,面子又算什麼呢?

  張強說:「其實,一年前我就發現不對勁了。」

  「不用和我說前因後果。」馮凱說,「你直接告訴我那男的名字和住址就行了。」

  整個詢問過程中,到底是哪件事情最後兩邊都沒有說出來,張強就直接說出了關鍵的線索。這讓顧紅星佩服得五體投地。馮凱則沒覺得這有什麼,這只是男人之間的心照不宣罷了。不去問清楚,也是給張強留足了面子。

  「我只要結果,為了結果,可以不惜一切代價尋找捷徑。」馮凱得意揚揚地說道。顧紅星隱約覺得哪裡有點不對,看馮凱正在興頭上,也就沒說什麼。

  現在的嫌疑人叫作趙豐收,是鄉政府的一個文書,35歲,未婚,長得白白淨淨的,為人謙虛謹慎。馮凱從側面了解了一圈,所有人對他的印象都是非常正面的,甚至沒有一個人說這個趙豐收有什麼缺點。也就是說,從外圍調查來看,這個趙豐收作案的可能性在下降。

  「如果從偵查的角度看,這個趙豐收即便和張春賢的母親有私情,也不具備任何殺人強姦的人格條件。」馮凱說,「當然,我說的只是人格條件。」

  「人格條件?」顧紅星不懂這個名詞。

  「是啊,這個詞兒是我自創的。」馮凱說,「俗話說,老百姓的眼睛是雪亮的。周圍的人對某一個人的印象,反映了這個人可能存在什麼樣的人格。而作奸犯科者,肯定是人格上有問題。尤其是這種割裂屍體的行為,其作案人人格上絕對有很大的障礙。如果所有人對這個人的印象都是沒有任何人格障礙,那麼他作奸犯科的人格條件就不具備。」

  「別人的評價,太不靠譜,假如有些人特別會裝呢?戴著面具過活的人。」顧紅星說,「我覺得,還是手印比較靠譜,裝不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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