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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令月方才有些混亂震驚的腦海漸漸冷定下來,她伸手把上官婉兒拉起來,輕聲道:「讓他儘管放馬過來,這次誰死誰活還不一定呢。」

  韋香拉著李隆業的手,招呼著大家往正廳走去,心中也有些嘀咕,這個叫作李隆基的少年,她也曾經聽說過,只不過沒什麼好名聲。

  李隆基是李旦的第三個孩子,母親不過是一個出身微賤的妾室,長到這麼大幾乎不曾走出過冷宮大門,整日抱膝坐在池塘邊,眼神木木愣愣的,像一個靈智未開的傻子。直到某一天,他落入水中,發了一場高熱,整個人在床上昏迷了三天三夜,本來太醫都說他已經沒救了,可偏偏在第四天早上,這位做事放浪的臨淄王睜開了眼睛。

  經此一劫,李隆基像是忽然開了竅,能寫字也能說話了,可偏偏寫得都是一些奇怪的詩句,說得都是一些奇怪的話,結交得也都是一些奇怪的人。

  李旦一開始還會試著管束一下,後來發現根本沒辦法管。

  與父親的柔軟不同,李隆基性子裡傲得沒邊,這滿朝泱泱才俊,沒一個他看得上眼的,反倒成天神神秘秘不知道做些什麼。

  看李隆基也折騰不出什麼大水花,李旦索性由著他去。

  李隆基也知道父親的意思,所以很少去觸李旦的霉頭,直到今天……

  想到這裡,韋香忍不住看了一眼走在所有人後頭的上官婉兒和李令月。

  她們兩個人和李隆基之間似乎有一種很奇異的氛圍,看向彼此的眼神都帶著一絲不言而喻的意味。

  李隆基繞過角落,忽然低頭笑了一下,過了一會兒,又笑了一下。

  他摸了摸肩上的鷹,深深吸了一口氣,低聲道:「沒想到啊,在這裡居然也能見到故人啊。」

  那隻鷹通人性似的,也跟著仰頭展開了翅膀,順著疾風滑翔而去,它輕扇翅膀,轉眼便衝上九重雲霄,直著脖子猝然叫了一聲。

  空空蕩蕩的天地間,竟迴蕩著它這一聲痛快長唳。

  無論這一群手握重權的朝中肱骨內心如何思量,那一邊的李裹兒和武崇訓半點沒受影響,他們坐在李顯下手處,嗑著瓜子笑眯眯看著戲台。

  等韋香帶著上官婉兒一行人到了,李顯拍了拍手,對著身邊的侍女道:「開始吧。」

  穿著飄逸宮裝的侍女端著各種珍饈美味井然有序地走了進來,大殿之中升起了裊裊的煙火氣息。一開始坐在畫舫之上的樂師紛紛下了船,坐在大殿的屏風之後,悠悠的樂聲傳了出來。

  夕陽落下,一輪冰盤在稀薄的雲層之中徘徊,清幽的月光如潮水一般冷淡無聲地流淌下來,與這萬千的民間燈火相互映照,相映成趣。

  朝堂中人見到上官婉兒,都忙不迭跑上來敬酒,她能推的都推拒了,剩下的幾位老臣敬來的酒,她於情於理無法推脫,正打算捏著鼻子稍微喝了兩口,一隻手卻忽然將她手中的酒盅奪走了。

  李令月仰頭將酒液喝得一滴不剩,調轉杯口給其他人展示了一圈,開口道:「婉兒不勝酒力,我替她喝了便是。」

  上官婉兒怔愣了一下,低著頭的時候,嘴角輕輕勾了一下。

  等到所有敬酒的人都散去了,李令月用手在臉側扇了扇風。

  月下的李令月目含春波,面頰帶著些酒後的酡紅。

  上官婉兒知道她喝醉了,便扶著她往不遠處的涼亭走去,那裡春風拂面,是個休息醒酒的好地方。

  「父皇,」李裹兒托著腮望著不遠處的戲台,忽然開口道,「我想做皇帝,你封我做皇太女吧。」

  第97章

  李顯面色不變,把手背貼在小女兒的額頭上試了試溫度,另一隻手貼在自己的額頭,一邊自言自語道:「沒發燒啊,怎麼說起胡話了?」

  李裹兒搖著頭把父親的手晃下來,「我沒說胡話,我認真的。」

  韋香注意到這邊的動靜,開口道:「別管她,她自從外出建府了就跟野馬脫了韁似的,買官賣官的事幹得光明正大,你知道朝堂之上參你的奏摺堆起來都有一座小山一樣高了嗎?」

  李裹兒啃了一口蘋果,滿不在乎道:「我缺錢,那些人缺權,互取所需怎麼了?」

  李顯嘆了口氣,「你還要多少,父皇替你看看。」

  武崇訓插話道:「父皇,裹兒能把您的國庫搬空。」

  「這又關你什麼事?」李裹兒朝著武崇訓冷哼一聲,「我現在做皇太女,將來我登基為帝,整個國庫就都歸我了。」

  她這話剛說出口,別人還沒什麼反應,武崇訓首先白了她一眼。

  李顯聽了李裹兒的話,下意識笑了一下,然後指著不遠處與李令月並肩坐著的上官婉兒道:「宮裡風水不好,有妖怪專門吃年輕漂亮的小姑娘,看到那個病懨懨的娘娘沒有?她就是在這宮裡待了太久,被妖怪折磨成了現在的樣子。」

  李裹兒順著他的手指看去,臉色垮了下來,「父皇,我不是三歲孩子了,上官昭容明明是中了毒,才不是被什麼妖怪折磨成這個樣子的呢。」

  武崇訓呵呵一笑,「你能聽出來父皇的話是在誆你,說明你做公主夠格了;可只聽出來父皇是在誆你,那你做皇帝可遠遠不夠格。」

  「武崇訓,你能不能不要胳膊肘往外拐?」李裹兒轉頭看向他,「到時候我像皇奶奶一樣做女皇,你來統領後宮還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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