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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官婉兒怔了一下,轉頭看她。

  「怎麼……」上官婉兒的話還沒說完,卻雙眼大睜,止住了話音——

  身邊的少女俯身向前,輕輕吻在她的唇邊。

  一觸即分。

  這個吻不含□□,輕柔如風,像雲霧,像蛾翅,像一陣帶著甜蜜香氣的春風,像一片雪花落在山澗之上。

  遭到偷襲的上官婉兒茫然看向李令月,「你幹什麼……」

  李令月微微彎著眼睛笑了笑,「我以前覺得生命漫長,遇見你之後卻又忍不住想讓時間過得慢一點再慢一點,好讓我多看看你。」

  「我時常憤怒,天道讓我重生一番究竟是為了什麼?我的力量太過渺小,救不下那些死去的人,也改不了既定的命,那又何必讓我多走這一遭。」李令月自嘲地笑著,虛握著上官婉兒的手湊到唇邊,「現在我卻有些感激天道了,它讓我再一次遇見你,讓我明白何為愛情,所以哪怕讓我現在就死,我也心甘情願。」

  上官婉兒怔然看著李令月,看著她吻了吻自己的指尖。

  一瞬間,萬籟歸於寂靜,只有指尖的觸感如此清晰。

  命運像風一樣穿過她們,將彼此的長髮糾纏在一起。

  這種奇妙的感覺就像是眼前之人來自於極其遙遠的地方,她踽踽獨行,穿過漫長的時間和艱難的旅途,最終只是為了在此時此刻給她獻上一吻。

  鄭月從屋子裡出來,將手中的藥瓶交給了上官婉兒。

  「這裡頭的藥可以暫時保住你的性命,」鄭月說道,「當初搖光在戰場上透支過度,馮小寶便帶她離開了北塔山,自此下落不明,阿儼算過很多遍,但他們與天道相關,饒是他也算不清楚。」

  李令月和上官婉兒互相看看,然後道:「既如此,那我們便在這裡暫且住下,派人出去找,找到了再去如何?」

  「不如何。」韋香望著幾名臣子道,「婉兒生死攸關之際你讓我把她叫回來,就為了一個什麼破詩會?」

  幾名臣子互相看了看,最終由張柬之開口道:「上官大人與公主殿下許久不曾出現人前,底下許多勢力已然蠢蠢欲動,您不僅得把她們叫回來,還得把這次的詩會辦得天下皆知,堵住世人悠悠眾口。」

  韋香慢慢擰緊了眉頭,半晌才猶豫著道:「此事我會與陛下商量,你等先回去吧。」

  第94章

  藏月村,小樓里。

  李令月正在幫上官婉兒梳頭髮。

  那把密密的木梳子在上官婉兒發上幾乎停不下來,可以直接順著梳到底,李令月雙眼帶笑地從鏡子裡看著上官婉兒,輕輕提著一縷頭髮晃了晃,隨後抽出了莊周蝶,壓在這縷冰涼的髮絲上。

  李令月握著劍的手微微用力,髮絲便絲絲斷裂,在她手心間垂落下去。

  上官婉兒有些不解地回過頭去,卻看見李令月又用莊周蝶斬下了自己的一段頭髮。

  李令月低著頭,將兩段頭髮認真地編織成一條細細的辮子,又轉身拉開抽屜,找出一條紅繩在辮子的末端打結。

  「我們要像這條辮子一樣,從頭到尾,絕不分離。」李令月沒有看上官婉兒,說出來的話卻字字都像誓言。

  上官婉兒默然看著那一條糾纏著兩人髮絲的辮子,忽然抬頭道:「令月,你主動親我一下。」

  李令月也笑了一下,將手裡的辮子輕輕放在桌上,扭頭吻上了身邊之人。

  如何定義什麼是愛呢?

  是現在顫抖的手嗎?是她濕漉漉的眼睛嗎?是她望過來時令人心折的眼神嗎?

  是輕撫著臉頰的觸感嗎?是捏著鼻尖的寵溺嗎?

  心頭鼓脹著的酸澀與甜蜜嗎?

  愛,愛她的身上的每一個角落,愛她咽喉中擠出的細碎聲音,甚至她此時低低的喘息。

  渴望,渴望成為她身邊的空氣,渴望成為安心降落在她指尖之上的蝴蝶,渴望進入她,成為她,變作她身體的一部分,永遠和她在一起。

  李令月不敢想今後,也不敢想未來。

  在外這麼長時間,她們始終沒有得到一絲關於馮小寶和搖光的消息,他們兩人就像是忽然間在人間蒸發了,偌大的天地之間他們的蹤跡無處可尋。

  而上官婉兒手中千金公主給的解藥已經快要見底了,不是沒有找人分析過其中的成分,但無數名醫流水一般進來,卻都搖著腦袋出去。

  拖到現在,上官婉兒的身體已經愈發虛弱,李令月已經好幾次看見她咳出來的血了。

  但她只能裝作不知,白日裡為上官婉兒打趣逗悶,到了夜裡卻整夜整夜睡不著,抓著對方的手腕,在心中數著對方的脈搏。

  一通折磨下來,李令月竟然比上官婉兒看上去更憔悴些。

  昨夜,李令月又一次伸手想要試探上官婉兒的脈搏時,她的手忽然被抓住了。

  李令月一時心驚,猛一抬眼,卻見上官婉兒一雙眼睛沉沉看著她。

  想到這裡,李令月心情愈發悲涼起來,正要對著上官婉兒說些什麼時,窗外卻傳來一陣撲簌聲。

  一隻灰色的信鴿站在窗台上,李令月取下密信,抬手將它放走了。

  密信不長,李令月看完後卻慢慢皺起了眉。

  「怎麼了?」上官婉兒將手中的藥汁一飲而盡,隨手放下藥碗走向李令月。

  「七哥要在昆明辦一場詩會。」李令月注視著上官婉兒道,「由你來做考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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