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惡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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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啊,師姐可以去死了。」

  昊師妹一改先前的膽小,頗有幾分愉悅的說得:「反正我們會回去和師傅說,您在這裡,不小心被火焰燒了個……死無全屍的。」

  「你、你們……」

  那人還沒來得及把話說完,就又被捅了一劍,直接就被捅死了,那句不得好死,也卡在了嘴裡,沒有吐出來。

  慕瑾看得心驚。

  天然陣眼這東西雖然難破了一點,但並不是就說明完全破解不了,一定要用人血的,若是實力夠強或者法寶夠多,也是可以破解的。

  雖然,這些方法裡,用人血最輕鬆……

  想來,這兩人定是為了之後的路程不願意折損實力,也捨不得法寶。

  真是……

  同門之間的師兄妹,還是一個師傅出來的,居然也能夠如此的狠毒,但是轉念間,她又想到了慕靄馨,比起血親之間的事,這些外人的事情又算得了什麼呢。

  接下來,在他們踏入傳送陣的時候,慕瑾也跟了上去,看得出來,這傳送陣是一次性的,所以,慕瑾的動作很快,幾乎是和他們兩個人同步進去的。

  光亮亮起的時候,三人同時傳送了出去。

  天空的一側。

  暗紅的天際划過一道道流光,帶著不可阻擋的力量消失在時空之中。

  剎那間,風起雲湧。

  紫丁香岸的人們慌忙抬起頭,看著天地搖晃,草木失色。

  還來不清理清楚發生了什麼事,傳訊符變成的飛鳥火速落在顏紫泠的眼前,現出它的本來面目。

  一紙書卷在顏紫泠面前緩緩展開,黃色的華貴底布,黑白分明的草書,隱約還有龍鳳金光在上面盤旋飛舞。

  這是上面下達的補修令,緝拿闖入禁地裡面的人。

  一、二、三、四、五……

  看來人數還不少,一排神書目錄下來,裡面的人個個不簡單,不過,再不簡單又如何,遲早都會被她給抓住的。

  她微微一笑,帶著點血腥,帶著點冷酷,拿起東西就往外面走去。

  因著禁制的劇烈震動,走廊外的雨還在下,雨絲朦朧了靜庭的花草建築,無奈的顏紫泠抖抖衣裳上隨風飄進來的細小雨珠,撐起桃花傘往外走去。

  同一時間,禁地的所有修行者都感覺到了不安。

  越是修行到高階,越是對自身的安危看中,越是能夠感應到天地間的某種訊息。

  禁地北面。

  赤鐵巨龍飛走後柯絲微跟著黑衣男子繼續往前走,後來大概是黑衣男子嫌棄柯絲微行走的速度,一把把她……扛了起來。

  可以罵人嗎?

  好想罵人怎麼破?

  柯絲微額頭上的青筋暴跳,這個混蛋居然讓她的頭朝下,要不要這麼狠!

  隨著他輕盈如蝶的身姿,隨著他每一次的跳躍……她好想吐!

  小夥伴太不解風情了!

  不管柯絲微怎麼難受,怎麼掙扎,黑衣男子還是一路把她扛到了目的地,就在兩人到達目的地的那一刻,同時感應到了危險!

  有人要殺他們了!

  禁地南面。

  「嘿,兄弟,能麻煩你告訴我這裡發生了什麼了嗎?」畢鴻風一隻手搭在男修的肩膀上,帶著滿身的菸酒味和頹廢氣息靠近。

  下一刻,劍光閃過,幾縷髮絲隨風飄散。

  「哎,還真是不友好啊。」畢鴻風揪著差點被連根削掉的頭髮,一臉自來熟地感嘆。那人沒有表情,輕拍了下 被碰的肩膀,轉身離開。

  「還真是小氣啊。」

  畢鴻風無所謂地嘆息,看著他越走越遠,他收起玩世不恭的笑眼眸幽暗莫測。

  真是麻煩啊,過來的人沒一個是簡單的人物。

  他抬頭看了看天色,嘴角勾起得意的笑,看來上面是發現了……

  禁地西面。

  「真是可惜,這個關頭居然被發現了。」於奇瑋輕佻地笑著,「那老傢伙倒是有點本事。」

  撕裂傳送符,瞬移過來的畢鴻風支著頭側臥在窗旁椅子上,表情慵懶說道:「泄漏消息算什麼,這年頭,玩的就是無間道。」

  於奇瑋狂放不羈的眼回頭似笑非笑地掃了一眼,面上不動聲色腦中早已千迴百轉。這個男人究竟可不可信?

  違反世家條約,盜取組織機密,隱瞞秘寶蹤跡,如此辛苦為了什麼?

  誤引家族組織,曲意迎合貴族,接近禁地核心,對於自己,他又有幾分誠意?

  「下個計劃,你有幾分把握?」

  「沒試試,誰知道呢。」

  巨大的陣法中,小屋在其上安然。寬敞整潔的室內,兩個人兩種心思。

  禁地東面。

  幾人準備討論問題時,忽然有一種穿透靈魂的窒息感。

  「發生什麼事了?」

  「應該是上面發現了我們闖入禁地的事情,不過,也許不是發現了我們,是別人泄露了也說不定。」 「什麼時候的事?」豐溥心最先反映過來,說道:「外面還有多少人?」

  「我們的動靜都這么小了,還能發現嗎?或許是別吧?」豐滿月不解的問,比起報仇小命更重要。

  「先前就得到了消息,這回進來的不止我們,只是奇怪了,明明大家都已經很默契的放輕了動作,怎麼會突然就被發現了?」豐淺南更加奇怪的說道。

  「剛剛小陣法有動靜,我懷疑是不是又有其他人進來了,該死的,現在都已經被發現了,各憑運氣吧,接下來我們的動作快一點,遲了還不知道怎麼死的。」

  「好。」

  「明白了。」

  禁地中面。

  慕瑾覺得很奇怪,她還是遠遠的跟在這兩個人的後面,他們的表情很興奮,像是在做一件不得了的事情。

  到底是什麼事情呢?

  這一路上遇到的妖獸變得越來越強,有一些她甚至都沒有見過。

  「看來我們是到了。」昊師妹說道。

  「還是李家的血好用啊,接下來我們就要小心了,這地方可不是誰都可以進來的,得了東西,我們就趕緊出去。」

  那個男修顯得很高興,就連話都多了不少。

  看來,她是到了什麼不得了的地方了,慕瑾看著那兩人,臉色頓時就變得非常難看。

  她的本意不過是想要通過火海,拿到後面的靈藥,沒想到,一個陰差陽錯跟著這兩人進到這麼個地方。

  且看樣子,還是是禍不是福。

  「現在我們怎麼辦?」昊師妹在這邊詢問,那男修已經游神到前天上午的情景。

  代表著智慧傳承的四五書著圖書館被盜,封印邪惡術法的匣子不翼而飛,負責守衛的成員遍體鱗傷。最 可惡的是這傷不是搏鬥時受的,而是被打暈後單方面毆打留下的。

  這無疑是當著世家的面,生生扇了門派一巴掌。

  這是實實在在的打臉啊!

  傳訊符里掌門高高在上地喊著口號,用一貫的腔調邊喊邊訓人,到最後竟還加上赤裸裸的威脅,好似演武場上的眾人全是不懂是非的小兒。

  然,這事真是門派內部爭權演化的結果嗎?

  那天門派中沒有出去做任務的精英全部到場,就為了尋找出那竊賊,不過最後不知道為什麼不了了之了,倒是他,意外的獲得了這禁地的消息,若非如此,他也不會找上這兩人,來做……替死鬼!

  「先往前看看吧。」

  那男修回過神以後,臉色都沒有變,直接說道:「留給我們的時間不多了,先前動靜有點大,下面我們要小心些才是。」

  「嗯,明白的。」

  599、作死

  慕瑾才跟了一段時間,原本是要找出路出去的,可是,還沒有等她找到信息離開這個危險地方的時候,那前面走的人就被人給一劍抹殺掉了。

  那速度,慕瑾才剛剛察覺,對方就已經做完了。

  好在她及時又給自己加了個隱身術法,這才避免了被發現的事情。

  可是,對方的修為高出她實在太多了,就在慕瑾以為安全躲過之時,一道劍光從那邊掃了過來。

  與此同時,還傳來了那個女人冰冷冷的聲音。

  「擅自闖入禁地者,死!」

  顏紫泠冷冷的看著那個在她手下還能過幾招的女人,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若是再過幾年,她或許還能夠完全成長起來,但是現在不行了,她註定是要死在自己手下的。

  先前禁地的秘寶莫名其妙的就丟了,他們至今都還沒有找到,可以察覺到的是,確實有人在利用禁地秘寶的力量頻繁穿越時空,來獲取一些這個人不該得到的東西。

  可是他們雖然能夠察覺到,卻至今都還沒有找到那人的準確位置,無法將其抓獲。

  怒就怒在這個關頭,居然還有人在利用禁地的力量來獲取好處。

  這些人,都該死!

  慕瑾能夠察覺到對方的怒意,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是,想來也知道這不會是好事情。

  就在對方輕描淡寫準備一劍將她幹掉的時候,慕瑾的眼神一凝,發出了全部力量,打算拼一個魚死網破。

  強大的靈力肆意飄蕩,震碎了一旁的山石樹河。

  「空間道體!」顏紫泠發出驚訝的叫聲。

  隨著她這一聲話音的落下,那股強大的靈力突然扭轉了起來,包裹著慕瑾,撕裂了空間消失了。

  原地只留下顏紫泠一人,她的神色複雜。

  若是大難不死……

  想來,將來的神域,必有此女一席。

  小界。

  「把她給我丟到海里去。」

  一個陰冷的女聲從外面傳了進來,這是用了變聲物品的聲音,慕瑾知道,可是現在,不是打探的好時機。

  此時,她的雙眼被蒙,眼前一片黑暗,更糟糕的是,她的身上被綁了石頭,不用看,也知道是很沉的那種。

  即使局勢對她很不利,慕瑾也並沒有顯得很慌張。

  慌張,是沒有用的。

  她努力的平復下,自己此時並不平靜的心情。

  誰?

  到底會是誰?

  要她非死不可!

  慕瑾回憶著最初碰上這些人的時候,他們似乎一開始就是打定了主意,要她非死不可的。

  沒有猶豫,沒有疑惑,簡單直白,就是要她--

  死!

  記憶中,她並沒有得罪過誰的。

  現在會遇上這樣的事情,那就只能說,對方和她家裡,或者和她本能有仇。

  一般來說,和她父母有仇的,也找不到她的頭上,畢竟能出來混的,就說明,她把隱私說明的藏得還是比較不錯的。

  那麼,算來算去,就還是和她有仇的可能性比較大了。

  會是誰?為什麼要這麼做?

  慕瑾把所有的問題都在腦中過了一圈以後,不得不把最後一個,不想承認的可能拉出來拆分研究。

  會是她嗎?

  她最好的朋友……

  說好要做一輩子朋友的那個人……

  慕瑾有些痛苦的低下頭,明明說好了,要做一輩子朋友的。

  她自欺欺人的想著……

  「小姐,馬上嗎?」有人問道。

  「是,我迫不及待要看這個賤人,被丟進海里的樣子了,那呼叫的聲音,一定很美妙。」

  女人冰冷的聲音中,帶著一種病態的愉悅,即使是用了變聲器,也一點都不妨礙她的興.奮之情傳出來。

  「丟下去吧,什麼都不用說了。」她大笑了幾聲後,吩咐道。

  「是,你們,還有你們,快動手。」

  這是最初的那個男人的聲音,他命令著其他人過來搬動慕瑾,並且自己也沒有閒著,再一次查看了一下綁住慕瑾的繩子。

  「行了,動手。」他說道。

  「放心吧,老大。」

  慕瑾能夠感覺到,這些人朝著她走過來的聲音,她沒有掙扎,乖乖的,讓這些人,把她……丟到海里去了。

  冰冷的海水很快就把她給淹沒了。

  就這樣,不知道過了多久,或許是一分鐘,或許是五分鐘,或許是更久的時間,不遠處的海面中,忽然冒出了一個小腦袋。

  慕瑾大口大口地呼吸著新鮮空氣,還好她確實是有兩下的,不然這次,穩穩的就要被人給弄死了。

  能在她的食物中下藥。

  能精準的把握她的喜好。

  能知道她的底牌。

  能巧妙的把她所有的逃跑路線都堵死。

  能杜絕她一切的呼救可能。

  這麼精心的算計,除了她,還有誰……

  慕瑾想到被推下的瞬間,她故意弄出動靜後,聞到的淡淡梔子花香味,就覺得,這個夜晚特別的涼,這個海水特別的冷。

  每次,她有什麼問題,都是她第一個衝出來解決。

  每次,她有什麼難言之隱,都是她出面攬下。

  每次,她做了什麼不該做的,都是她出面說自己做的……

  明明說好了,要做一輩子的好朋友,結果,就是這麼做好朋友的嗎?

  為什麼?

  就為了一個根本不喜歡她的男人嗎?

  她不甘心!

  就在慕瑾沉浸在一片怨恨的情緒中之時,腦中突然閃過一道靈光,不,這不是她。

  她不應該是這個樣子的,然而這短暫的清明,很快又被大量的怨恨和記憶給掩蓋了。

  慕瑾,又忘記掉了這瞬間的事情。

  就是這裡了。

  渾身濕漉漉的慕瑾爬上岸後,走了幾步就停了下來,視野中,滿目的,殘骸遍野。

  果然到了。

  她自嘲的笑了笑,還好那個女人選擇推她下海的地方,和她原本要去的地方,距離並不是很遠。

  死亡之地?

  慕瑾再次嘲弄的笑了笑。

  當初要不是那個女人,說她不想來這個地方,執意要和她考上的學校交換,或許她也不會把這個地方了解的那麼透徹,也就不會,在先前的局中找到優勢。

  沒錯,她是可以在水中解開繩子,但這不代表,她可以沒有時間限制的,在漫無邊際的海里游來游去。

  若不是先前對這個地方做足了功課,她就是沒有死在那綁在身上的沉重石頭上,也要精疲力竭死在無邊冰冷的海水裡。

  慕瑾舉目四望,這裡的一切都很不同尋常。

  安靜,頹廢。

  所有的一切都被破壞殆盡,四處都是戰地,硝煙瀰漫。唯有一人愜意地坐在亂石之上,一臉迷醉。

  「哦,有人?」

  許是聽到動靜,他優雅地回頭,一副翩翩貴公子的模樣。只是慕瑾知道,他是破壞天才,一個真正的破壞者。

  「真是神奇,又來了一個……」他的臉上沒有表情,只是淡漠疏遠,猶如地獄中清亮透明的寒冰,清靜冷漠。

  慕瑾的大腦一瞬間浮現出對應的信息,碰上安家來人了。

  最可怕的不是黑暗組織的掠奪,而是有著豐富文化底蘊和巨大財力物力的古老世家。那種殺人於無形,比黑暗更黑暗的心計手段。

  他就是出身在這樣的大家族裡,不過他的家族比較特殊。

  那是黑暗系第一大家族。

  雖然有著世界第一的殺技,但是在十七年前開始莫名的衰敗。偌大的家族竟在旋風雷雨之夜全體消失,只餘下一人。

  如果記得不錯,那個人的名字叫,安祈星。

  夕陽的焰光消融於黑暗的淵面,飛鳥早早落到樹上棲息,俊美的少年在黑暗中獨立,似魔似神,誘惑又危險。

  一連幾天的跟隨,毫無收穫。慕瑾隱身在黑暗中行走,無視耳邊迴蕩的可怕笑聲。

  每當夜幕降臨時,在黑暗籠罩下的世界神秘詭異充滿了冷酷的氣息。這裡不是天堂就是地獄,沒有其他的選擇。

  屠殺者犯罪的天堂或者無能者尖叫的地獄。

  沒有溫情,亦沒有救贖。

  或許這一刻你叫囂著打敗敵人,下一刻莫名地身首異處,看得人毛骨悚然。 殺戮在四處蔓延,恍若一種疾病,一種誘惑,叫人慾罷不能。

  慕瑾緊跟在安祈星身後,在夜色中極速奔跑,從一個屋頂跳躍到另一個屋頂,穿過叢林和小溪,間或還要翻過一座山頂。瘋狂的人們通常只看到兩道影子掠過,但生存的本能亮起躲避的紅燈。

  安祈星的表情淡漠,周身散發著凜冽的危險氣息。他身穿緊身黑衣,極速的運動有如閒庭散步般輕鬆,如一位尊貴的暗夜王子巡視著領土。

  夜的詭異,軍人的肅殺,帶著血腥氣味的風……

  安祈星就這樣停在樹枝上,在黑暗中隱約看到俊美的輪廓。他有一雙孩童般的眼,乾淨澄澈誘人。只是冷酷無情時有如死神,手起刀落間無聲地收割了別人的性命。

  「別跟著我。」比極風更冷的聲音,帶著穿透虛無的冷冽。風吹亂慕瑾的長髮,她攏了攏凌亂的劉海,眼神平靜。「告訴我她在哪裡,你一定知道的。」

  安祈星的拇指推出刀柄,似有光影閃過,慕瑾所站的樹枝立時分成兩半。

  這是無聲的警告。

  無視四周瀰漫的殺氣,她輕巧地落在對方的身前,不避不讓。

  看著眼前為了尋人堅決不離的少女,安祈星的眼中划過一抹異光,卻在人還沒來得及看清前又消失了。他最終沒有動手,乾淨利落地轉身走了。

  「切,你要找的人,怎麼會在這裡,不過是個局而已……」

  縹緲的聲音,在風中隱隱飄散。

  不過是個局而已……

  果然,是她!

  不在這裡?

  慕瑾危險的眯起了眼睛,沒事,來日方長,總有機會遇到的。

  這樣想罷,慕瑾並沒有再糾纏下去,而是選了個方向轉身離去,她之所以,一直跟著安祈星,不過是篤定了,他知道那個女人的下落而已。

  並且,她相信,他是知道點什麼的。

  畢竟,這裡是惡魔的領地。

  發生在這裡的事情,沒有一件,是他們不知道的。

  慕瑾快速走著,這一帶,是最為混亂的地方,如果不是必要,她是一點都不想要在這裡呆著。

  夜,還是黑色的。

  黑暗,歷來都不是代表好運的存在。

  正如此刻,慕瑾才剛剛走出混亂地帶,就聽到了一陣不詳的聲音。

  汪。

  汪汪。

  汪汪汪。

  狗吠聲四起。

  一群黑色肥碩的猛犬兇狠地追著前方的少女跑著,那少女表情懊悔的闖過大街小巷在人們驚恐的叫聲中向前跑去,一溜煙拐進了小巷。

  她憤怒的望了眼身後的卡斯羅,繼續加快腳步朝著慕瑾跑來。

  「對不住了,一起跑吧。」

  她看了眼慕瑾,嘴角裂開一抹惡劣的微笑,跑了半天,總算是找了個分擔危機的人不是,也不算是沒有收穫。

  「快!」少女催促道。

  「操!」慕瑾面無表情的應了一句,而後不得不和她一起跑起來。

  兩人才過了水潭,那個女人就一刀斬斷橋上的繩子,原本老舊搖晃的木橋一下子崩毀瓦解,烈犬們如同下餃子一般唰唰唰掉下了水,見此慕瑾並沒有太高興,只是轉身繼續跑,因為水裡韌性十足的卡斯羅們已經向她們游過來了。

  其實,若是正常情況,慕瑾是可以不跑的,但架不住人倒霉,走路都能再撞上烈犬。

  說來,這些烈犬,她並不是第一次遇到了,之前她在追安祈星的時候,就遇到過,不過那並不是什麼美好的回憶。

  看著身後落水還不顯狼狽的烈犬,慕瑾想起了那同樣討厭的囂張可惡犬主人,只是撞翻了他的綠茶,還沒來得及道歉就見他邪笑著吹響口哨,招呼來一群卡斯羅,二話不說就下命令咬她!

  這種狗,是隨隨便便就招出來的嗎?

  一點都不考慮別人的人身安全啊!

  要不是為了追到人,她也不會跑得過快撞到人啊,這邊慕瑾努力地跑著,腦中卻是把人給狠狠的詛咒了千萬遍。

  原以為上次放狗就已經結束了,沒想到臨到頭了,又被暗算了一回,這樣想著,慕瑾睨了眼身旁的少女,迅速轉身跑向了另外一條路。

  雖然這樣,她也會帶走一部分的烈犬,但總比一直和那女人待在一起來得強。

  跑了許久的慕瑾滿頭大汗,連她自己也鬧不清究竟跑到了哪裡,她身後的一串卡羅斯還沒有一點疲憊的痕跡,依然精神十足的邊跑邊沖她狂吠。

  眼瞧著前方只剩一堵高牆,她從背包里掏出原本用來薰香的玻璃瓶,用力砸在了地上,手腳麻利地順著旁邊的堆積物爬了上去,然後坐在牆頭推到支架不讓那些狗再追上來了。

  做完這些,慕瑾望了眼蔚藍的天空緊張的情緒頓消,心情舒爽的坐在牆頭逗弄著黑犬。

  說來,她最近也是倒霉,被騙來了惡魔島就算了,還被人給沉海了,之後儘是遇見奇怪的人,不就是不小心撞到了嗎?還沒道歉,就發現那傢伙一眼不合,就放狗咬人了。

  不過,那個女人——

  她的那個所謂的好朋友啊,千萬不要得意太久,她是會活著回去的!

  慕瑾只要一想到當初,她就覺得自己蠢得讓人忍無可忍,要多傻,才沒有發現對方的不軌,要多蠢,才能夠把那樣的人當做朋友。

  有那種朋友,想想都覺得,簡直是日了狗了。

  雖說惡魔島的死亡率以及傷殘率蠻高的,但那傢伙難道以為,她真的會死在這裡,然後就沒有人發現她做過的事情了嗎?

  不就是仗著特帝的學員在校期間,無法和外界聯繫嗎?

  別忘記了,還有畢業的時候……不過,怪也怪她有眼無珠,識人不清。

  下次,再見面的時候,她是不會放過那個女人的!

  602、詛咒

  高塔上的守衛饒有興趣的看著左邊不同尋常的監控,那個穿著藍色休閒運動服的長髮少女坐在自家後花園牆頭還不跑,居然有閒情對著秋野澤的寶貝們做著鬼臉,要知道這裡可是王的後花園,圈養在外圍的猛獸可不是只有小豆丁卡羅斯三兩隻。

  可憐的慕瑾,在毫不知情的情況下來到了傳說中禁地——惡魔們的大本營。

  可是她又是幸運的,擺脫了危險後只順著裡面的牆頭尋找出路,沒有再往裡踏足半步。在她走後那人直接投影在地上命令卡斯羅們回來,隨後拎起一杯汽水走了出去。

  那些卡羅斯一個個低著頭像做錯事的乖孩子排著隊從小洞進去了,而後裂開的牆自動合上,一點看不出痕跡。

  高大的圍牆內,原始的樹木枝葉繁茂野花絢爛華美地開著,一直從山腳向上蔓延,一眼望不到邊。

  慕瑾踩著鋪滿落葉的半濕潤泥土,望著滿目的綠色,微微頭疼,到底要這麼才能從這個地方出去?要不是之前的地方被阻隔了通路,她也不會慢慢偏離原地尋找出路,可這情況怎麼像越走越歪了啊?

  惡魔嶺的天空在森林的上方顯得更加清澈湛藍,太陽從樹木的縫隙中投下一束束漂亮的光線。安靜的時光,三兩片落葉飄落。

  一陣空靈寂寞的樂聲傳來,兩旁鬱鬱蔥蔥的樹木仿佛也在往日冗長的時光中燃盡了熱情,突自立在微薄的空氣中禁止晃動。

  林蔭下慕瑾漫步聆聽,如此清澈美妙的樂聲,她認得,是小提琴的聲音。她尋聲轉向左邊,透過古老的樹木看到柔和的光暈下,少年安靜地拉著小提琴,晶瑩的泉水不斷湧出,麻雀在地上踱步。

  慕瑾聽得有些入迷了,只覺得這世界在剎那間洗去鉛華,獨留一片心靈的淨土。從他白皙修長的手中飄飛的一個個音符在夏夜黃昏的神秘光線中,編織成一曲動人的離殤,悲傷瀰漫,浸過每一方空氣後化成無奈的嘆息,沉澱到心靈最深處。

  曲聲悠揚,泉邊的少年張開眼睛,海水般憂鬱的漂亮眸子裡波光流轉,只瞬間又恢復了平靜。慕瑾認真打量著這個出現在荒地的少年,他穿著休閒的白色服裝站在破敗的小廣場上,柔和的光落在他的身上溫暖明媚,無可挑剔的容顏,在陽光下泛著淡淡光暈的手,清淨的天空下他安靜演奏著樂器的樣子分外優雅出塵風光霽月,耀眼得如同童話中走出的王子。

  從破裂的石板邊長出的幼草在他腳下輕輕搖曳,身後爬著藤蔓的小噴泉濺出細小的水花,十幾步遠的地方參天大樹繁茂靜謐。

  風過,曲終。

  慕瑾微微尷尬,但還是腆著臉上前詢問出去的路,那少年沒有搭理她,逕自收拾好東西,帶著小提琴獨自踏上昏暗的小道。她尷尬的笑了笑,正考慮跟上還是自食其力找路,眼角撇到遠處一閃而過的微光,她走了過去撥開草叢,這是?

  一枚圓形銀幣樣的東西躺在草地上,它那刻畫著美麗薔薇的圖案在陽光下折射著微光。慕瑾把它撿了起來,好奇的打量了眼上面的紋路,「嘿,你東西掉了。」

  淡淡的陰影投落在她旁邊,慕瑾轉頭對上少年的眼睛,其實他的眸子很黑,看久了仿佛會被吸進去一般,只覺得怎麼看也看不清,如同在寂靜之森隔著雲霧看崖底。

  看著伸過來比自己還好看的手,她下意識的把硬幣還給人家,少年收起東西,這才正眼瞧人道:「走吧,我送你出去。」

  光線滲進森林中,四周靜謐神秘。從少量的交談中,慕瑾了解到這是個危險的地方,儘管它看上去如此美麗。

  少年走到森林邊緣,不再前行,他注視著遠方的天空目光複雜,「剩下的你自己走,我不可以隨便離開。」

  「你有空嗎,下次我會帶謝禮的。」

  外面明媚的陽光落在草地上,一隻蝴蝶低飛過灌木叢,他的笑泉水般清澈,「下次你不會想再見到我的。」

  惡魔嶺的天空蔚藍。

  白雲悠然飄過。

  山頂上的白塔聖潔神秘,悅耳的琴聲從其中一扇爬滿常春藤的窗里傳出。

  慕瑾趴在窗戶上,屋內只有少年和鋼琴。

  空氣中飄著淡淡的草木芳香,溫柔澄澈的少年靜坐於鋼琴椅上彈奏著神秘曲子,安靜溫柔 中透著獨特的含蓄緘默,溫潤如玉的氣質中帶著溫情神秘,又有著如同碾碎花瓣的寂寞。明媚的 日光透過石砌的窗口灑了進去,帶出騰葉美麗的圖案。

  「你來了。」他停下彈奏,靜水流年般的眸中沒有波動,說不清意外不意外。

  「嗯。」慕瑾指了指窗台上的精美小紙盒,「這是謝禮。」

  花千溟的目光落在紙盒上,一抹暗晦又溫柔的光在他眼中漾了開去,「謝謝,很多年沒有 收到禮物了呢。」

  翠綠的藤葉在風中一起一伏。

  從窗外透進來的溫暖光線中,少年靜立微笑,眸子寂寞如雪。他身上散發出來的如同花瓣 般柔軟的溫柔和秋林落葉般孤獨的氣息揉合在一起,虛幻縹緲得像夢境一般。

  「喜歡的話我下次再帶給你。」

  沐浴著日光,花千溟轉頭對上慕瑾笑意盈盈的眸子,他下意識地移開了眼,「不了,以 後別再來了。」院中的草地綠茵茵的,木欄外的山色秀美,更遠處一隻飛鳥掠過天際。

  「怎麼了?」

  「這裡是惡魔嶺,我是禁忌,就連名字都會帶來無法挽回的厄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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