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章 定遠侯夫人沒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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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帝的話,讓在場的人幾乎都驚呆了。

  尤其是三皇子,他的驚訝之外,更多的是憤怒。

  為什麼,憑什麼,做什麼?

  為什麼他建下了擊退榮軍的大功卻一無所得?

  憑什麼二皇兄動動嘴皮就封王了?

  他父皇這樣的行為是想做什麼?

  拳頭幾乎要捏出水來,三皇子看向二皇子的眼神是遮都遮不住的嫉妒。

  大皇子的心情也算不得多好,但看到三皇子那般恨意外漏,就暗自警醒自己控制住情緒。

  南嶼人和藏錫人都在場,兄弟不合可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

  真正心中毫無芥蒂的是四皇子。二皇子賭贏了這一把,他也未必就輸了。

  在他其餘皇兄看到的都是二皇子受到父皇寵信的時候,四皇子看到的是他父皇對於整個天下的野心。

  二皇子贏得這一把,並不在於他自己,而在於皇帝的心意。

  可以說,從一開始,二皇子送給皇帝的壽禮就是最合皇帝心意的。

  之後的幾場比試都依舊是藏錫對衛國,勝敗也依舊是一樣。衛國一路長勝,原本心提在喉口的朝官們心也漸漸落回腹中。

  而南嶼人這邊,瞧藏錫人的眼神中就帶了鄙夷。

  什麼馬背上的部落,什麼精通騎射、武藝不凡,通通都是信口胡說、張嘴就吹來的吧?

  但南嶼人不把衛人和藏錫人放在眼裡,很快就吃到了苦頭。

  下午第一局比試開始,南嶼的勇士就對上了衛國的將士。連著三場,輸得比藏錫人還要難看。

  藏錫人的每一場打鬥,好歹還堅持了一炷香以上的時間。南嶼人和衛國人的打鬥,卻是通通在一炷香之內被拿下。並且,這連著三場,拿下勝局的都是同一個衛國人。

  也就是說,從第二場開始,南嶼人就算是占了先機的。但他們依舊是輸了。

  皇帝的臉色更好了。三皇子的臉色也緩和了一些。

  這連勝三場的人是蘇瑾軒。

  第四場,藏錫人派出了他們最厲害的勇士,實際上也就是喬裝打扮後的南懷信。

  南懷信原本扮成這個身份,為的是二皇子上場時,給對方留一個先機,將二皇子繼續碰上勝局。

  但如今對戰的人變成了蘇瑾軒,南懷信就改變了想法。

  讓蘇瑾軒輸,這是得不償失的事情。

  讓蘇瑾軒贏,卻也不能這樣容易。

  招招凌厲,兩人打鬥數個來回,每一招都似乎逼出了對方的殺招。但是下一個動作,又生出了變數。

  在場的人都看得目不轉睛、心驚肉跳。

  南嶼使臣盼著這一局能反敗為勝,拿回南嶼掉到地上的顏面。

  藏錫使臣當然盼著南嶼人同樣輸,這樣藏錫的輸就不顯得很無能了。

  衛國的諸人,不管是站在什麼立場、抱著什麼想法,都對這一戰還是報以勝的希冀。

  比上幾場一炷香不到就草草結束不同,這場比試經歷了數個來回,仍舊沒有結束。

  朝陽長公主府里,這個消息也被傳了回來。

  朝官女眷們一個個心都恨不得飛到校場那邊去。

  金燦燦一直就是個心直口快的性子,她再也忍耐不住,直接從席間站起來。

  「不行,我要去給我娘送信,讓她告訴我裡面的情景怎麼樣了。」金燦燦說完就要往外走。

  相熟的女子忙攔住她,勸道:「燦燦,你別著急。金夫人想來和咱們知道的時間差不太多。再說了,這場打鬥之事,沒有完全出勝負的時候,誰看得出來。」

  有唱正調的就有唱反調的。

  只聽又有人說:「那可未必。燦燦父親掌管兵部多年,一個小小的比試而已,我可不信就沒有一個人能瞧出……」

  話未說完,只聽到太監報信的聲音響起:「贏了贏了。南嶼人最強的勇士也輸了。」

  朝官女眷們心中一松,大家都頓時語氣輕快起來。

  鄒娣站在眾人之中,隨口附和著,她心裡想的卻是——這位金姑娘竟然是兵部尚書的女兒。那可真是要好好結交。

  鄒娣湊到金燦燦身邊,尋找話題與之攀談起來。

  比試場上,南嶼人的臉色比先前還要難看。他們原以為這一局可以反敗為勝、一雪前恥。

  但沒有想到的是,今日竟是如此不順利。

  藏錫使臣將南嶼使臣的臉色收入眼底,他拱手笑道:「既然來都來了,不如咱們之間也一起比比?」

  南嶼使臣一點都不想應下來。他覺得今日他們整體不走運。

  「不必了,我看咱們還是各自好好休息吧。」南嶼使臣咬著重音答道。

  藏錫使臣似乎一點也聽不出對方口中的意思。他大笑著答道:「今日可不是個休息的日子。今日適合比試。」

  南嶼使臣煩死了藏錫使臣,對方油鹽不進,他只能索性裝聾,乾脆不再應答對方。

  藏錫使臣又說了好幾次,南嶼使臣都不接腔,他也只好作罷。

  只不過,南嶼人先前的鄙夷眼神,藏錫使臣可記在心裡的。

  他待比試暫且告一段落的時候,同皇帝道:「衛國陛下,今日的比試,實在是讓人盡興。諾布公主與貴國皇子的婚事,就請衛國陛下做主吧。」

  「我王心疼諾布公主,願以整個藏錫做陪嫁。藏錫願向衛國稱臣。」藏錫使臣行大禮道。

  他這句話當然不是隨便說說。他們的大王子、二王子、公主都在場,昨夜這三位就達成了一致意見,使臣只是負責轉述而已。

  當然,具體轉述的時機,是由使臣自己決定。

  此時,使臣就覺得這是最好的機會。

  皇帝聽了這話自然是喜形於色、拍掌稱好。他本就有心稱霸諸國之間,小小的藏錫和南嶼,他自然不會放任再獨自為王下去。

  皇帝當即就賜封藏錫王為福王爺,並允諾藏錫可與其餘城池互通商市,以牛羊等物易糧食布匹。

  然後,皇帝又同諾布公主甚是耐心地說道:「諾布,到朕面前來。告訴朕,這些皇子,你中意哪一個?」

  他的語氣擺得很祥和,這一系列的優待顯然不僅僅是安撫稱臣的藏錫,而且是敲打旁邊的南嶼。

  諾布公主望了二皇子那邊一眼,沒有立刻提出自己內心的想法。

  她只是同皇帝道:「陛下,諾布沒有其他要求。只不過諾布不想和傷害我國利益的人做妯娌。」

  「南嶼人殺我驃騎大將軍在先,又連定遠侯府的婦孺都不肯放過在後。這樣滅絕人性的行徑,恕諾布不敢苟同。」諾布公主挑釁地看向那邊的冰雪公主。

  藏錫稱臣,除了想要達到互通商市的目的,還有一個野心就是拿下南嶼。

  如果南嶼與他們一樣稱臣,那麼這個機率就小了至少一半。儘管有七公主的允諾在前,藏錫人仍願意手中的憑仗越多越好。

  諾布公主的話讓皇帝有些皺眉。

  他是有心厚待藏錫給所有人看的。但南嶼人難道就這樣被干出京?

  皇帝看向冰雪公主那邊,頂著藏錫人的目光,他開口問道:「冰雪可有嚴查你們自己帶過來的人?」

  這句話,顯然是想給南嶼一個台階下。

  冰雪公主離席而起,同皇帝稟告道:「冰雪昨夜就查過了身邊人,也詳細詢問過了。」

  她的目光坦然平靜地看向面前的皇帝。

  朝陽長公主並不在場,但這場談話,三皇子和六公主都是知道的。

  他們兩個人的目光都完全鎖定在冰雪公主身上,等待她說出一個答案。

  冰雪公主繼續道:「請衛國陛下恕罪,射殺陳天揚,是因為他殺南嶼大祭司在前,南嶼人不可能忍下這筆血海深仇。而定遠侯府的兩條性命,這純屬意外。南嶼並非有心為之。」

  「一句意外,就要抹殺了我孫媳和曾孫的兩條性命嗎?」一個聲音顫抖地響起。正是在場中的誥命夫人定遠侯老夫人吳氏。

  定遠侯老夫人已經久不出門,這次關係衛國顏面,她也強撐著出門觀看比試。

  沒有想到,這一趟真的來得及時。

  定遠侯老夫人離席跪下,同皇帝請求道:「定遠侯府已經只剩孤兒寡母,還請陛下給予定遠侯府一個公道!」

  不可思議的事情就在此刻發生了,一個刺客從天而降,直接刺向正中央的皇帝。

  在場所有的人都毫無防備。如此森嚴的場合,如何就混入了刺客?

  皇帝猝不及防往後退了一步,御前侍衛也忙上前迎戰。但他們慢了一步,那劍已經刺入了人的體內。

  萬幸的是,被刺中的人,並不是當今皇帝。

  「安怡!」皇帝最先反應過來,一把抱住面前的安怡縣主。

  「安怡!」七公主也沒有想到會是這樣的情景。

  「縣主!」藏錫二王子同樣能想上前去看安怡,卻被諾布公主死死拉住。如今這樣的情況,藏錫人和南嶼人是最被提防的。他們怎麼可能在這個時候再接近衛國陛下。

  看著懷裡胸口還在汩汩留出鮮血的安怡縣主,皇帝大聲喊道:「快!御醫!立刻叫御醫過來!快!」

  安怡縣主抬頭望了皇帝一眼,艱難地吐出一句話:「定遠侯夫人沒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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