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五章 申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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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令南其琛失望的是,蘇昭寧面上神情波瀾未動,似乎眼前和七公主拉扯不清的不是自己的夫君。

  南其琛簡直是要氣大發了。

  他原本是想設計七公主和自己兄長回憶起當初二人初次結緣的時候,想讓蘇昭寧親眼目睹後醋性大發,最好還和兄長吵上一架。

  可如今蘇昭寧情緒紋絲未受影響,反而是他自己,為著兄長醋上了。

  當然,是為了南懷信在生蘇昭寧的氣,這一點,南其琛怎麼也不會承認的。

  南其琛只知道,他如今非常惱火蘇昭寧和陳天揚結識的事情。為什麼要七公主嫁給陳天揚,才讓蘇昭寧嫁來定遠侯府。

  如果七公主不嫁給陳天揚,蘇昭寧就要嫁給陳天揚嗎?

  定遠侯府比驃騎將軍府差嗎?

  南懷信比陳天揚差嗎?

  雖然陳天揚如今是人人稱道的常勝將軍,雖然陳天揚前途無限,但是,南其琛就是不願意蘇昭寧與陳天揚有過任何關係!

  他見蘇昭寧一直不回答,便忍無可忍地推了她一下:「你為什麼不回答我的問題?你要是不告訴我,我就去跟祖母說,你以前和陳天揚就結識!」

  「我與陳小將軍是否曾經結識,這與其琛你有什麼關係?就像七公主和懷信,不也是先於我結識嗎?」蘇昭寧被南其琛推得連連後退幾步。她站定後,便冷靜地反問他。

  雖然視線如今是落在南其琛身上,但蘇昭寧的心卻早飄到了他處。

  七公主和南懷信過去到底發生過什麼?

  他們真的有過往嗎?

  當日在朝陽長公主府,南懷信因為七公主而阻止自己的事情又重新浮現在記憶之中。

  蘇昭寧覺得有些胸悶,暗暗吸了一口氣,將心底的鬱結揮散。

  今日的事,她本就是有心挖個坑給那些要害她的人跳,如今豈能真的如對方意的上當?

  「是啊,他們有過往,他們還抱在一起了呢!」南其琛伸手指向水榭之外的迴廊上面。

  從迴廊側面看去,七公主與南懷信確實擁抱在了一起。

  只不過習慣了看細節的蘇昭寧立即便看到了——是七公主的手圈住了南懷信。而南懷信並沒有抱著她。

  南懷信抬起手,將七公主推開來。

  七公主也知道自己逾越了。她用手背揩了下眼淚,歉然道:「我方才失禮了,懷信哥哥。」

  「懷信哥哥,謝謝你。你讓我安心了。」七公主想,這就是最好的結局。她想到此為此,就這樣轉身離開。可腳,卻仿佛被盯住了一般,怎麼也走不動。

  「你還想抱我一次嗎?」南懷信的聲音從七公主的頭頂傳來。

  七公主不敢置信,卻又難掩期待地抬起頭,看向這個自己心儀的人。

  不過南懷信的目光中,沒有半點柔情。

  「抱了之後呢,你還會不會想進一步?你想不想與我唇齒相碰,想不想與我魚水之歡?」

  南懷信這樣直白的話,簡直讓七公主覺得面前這個人不是她的懷信哥哥。

  她耳尖發燙,臉上也是迅速飛起了兩片紅雲。

  「懷信哥哥,你胡說什麼?」七公主小聲地答道。

  她感覺自己的心都要立刻從胸口跳出來了。

  南懷信卻是將手伸向七公主的腰間。

  七公主的呼吸驟然一緊,她當然知道腰帶被解下來後,自己周身的衣服會如何。

  她也知道,現在是青天白日,是大庭廣眾。

  可是,心底,那一絲絲的期盼是怎麼回事?

  陳天揚不喜歡自己,七公主是知道的。或許,他也不在乎自己是不是處子?

  「他要幹什麼!」南其琛想讓蘇昭寧生氣,可他沒有想法自己再多一個嫂嫂,或者說,換一個嫂嫂。

  轉身,南其琛就要急匆匆地走下樓亭。

  他一定要給南懷信一拳,他要打醒南懷信。

  但南其琛的腳步卻被另一個人攔住了。

  蘇昭寧張開手,擋住南其琛的去路。

  她同他道:「其琛想讓我看的這齣戲還沒看完,你就要先行離開嗎?」

  「我……」南其琛想要辯解,卻甚為難得地,思緒比言語更快一步地想通了利害關係。

  如果他說實話,說自己是設計蘇昭寧來吃醋,但兄長會對七公主做失禮之事不是他的安排。那就代表了兄長是自己真心想要對七公主做逾越之事。

  那,蘇昭寧和兄長只是單純地吵一場嗎?

  雖然對父母的記憶早已模糊,可南其琛記得,姐姐說過,父親要是看了別的女人一眼,母親都是要生氣上好久的。有一次,父親為了給自己探聽一樣吃食而與個女人略微待長一些時間,母親收拾了東西就差點要回娘家。

  如果是自己母親,肯定不會再原諒父親了吧。蘇昭寧的脾氣好像也不是很好……

  想起在朝陽長公主府,面對咄咄逼人的鄒娣也不退縮的蘇昭寧,還有她與諶仁和正面懟的那個模樣……南其琛舔了下自己的嘴唇,勇敢地承擔下了一切:「是,都是我做的。這些都是我的安排。所以你不要在意。我們回去吧。」

  蘇昭寧轉頭望向迴廊之中,她回答南其琛:「戲不看到最後面,永遠不會知道結果。」

  水榭之中,七公主也是意外不已。

  南懷信將手伸到她的腰間,動了她的腰帶,但解下的不是她的腰帶,而是她腰間的香囊。

  那香囊被南懷信細長的手指握到手中,七公主臉上的紅雲還未完全散去。

  南懷信將香囊的帶子解開,取出裡面的玉佩來。

  「公主,你想要的,從來就不是我的感激,而是我這個人。或者說,你想要我的心。」南懷信將那玉佩拿高,放到七公主的視線面前。

  「公主你從來不相信臣的真心,就像臣同你說了,這玉佩不過是臣視之為燙手山芋的東西一樣。」南懷信當著七公主的面,將玉佩緩緩握緊,用力。

  再一鬆開,那塊玉佩已經被碾碎。

  碧綠的碎片從南懷信的掌心落下,清脆的聲音就像個耳光打醒了七公主先前的痴心妄想。

  她臉上的紅雲終於完整地褪去,留下的只有一片慘白。

  「我想要的姑娘,從來不需要任何人去成全,我會自己去爭取。我不想要的姑娘,即便是貴為公主的你,送上門來,我也絕對不會要。」南懷信的話是直白的、不加遮掩的殘忍。

  「今日你上門來,借的是問定遠侯府送去的藥材問題,但實際上想的不就是見我一面嗎?」南懷信從上到下地打量了七公主一眼,打量得她身子都有些發抖。

  那如冷水一般從頭到腳淋下來的話更讓七公主身子都幾乎站立不穩。

  「假人參、假燕窩,假藥材,這些所傳遞出來的意思,公主殿下覺得還不夠明顯嗎?你在我心中是什麼樣子的,公主殿下一直都看不清楚,我就只好用東西讓你看清楚。」

  「公主,你是他人眼中的燕窩人參,但在我南懷信眼中,卻一點也不值得珍惜寶貴。你這般唾手可得,即便沒有蘇昭寧,我也不會選擇你。」南懷信說完以後,那雙波光瀲灩的桃花眼中噙上了笑意,他問她,「所以公主殿下,你現在還想抱抱我嗎?」

  這個問題,如今傳遞出來的,只有羞辱。

  七公主再也忍受不住,她一把將南懷信手中的香囊奪過,擲地有聲地許諾道:「南懷信,你對我的羞辱,我一定會討還回來!定遠侯府的添妝禮之事,我絕不會就這樣善罷甘休!」

  說完之後,這一次頭也不回離去的人,是七公主。

  樓亭之中,南其琛目瞪口呆。他完全不明白事情為什麼突然變成了這個樣子。

  而更讓他意外的是,他的兄長南懷信突然就抬起了頭,目光與他正正好相交在一起。

  那目光中的涼意和訓斥,讓南其琛憑空感受到了寒意。

  啊切!

  南其琛打了個噴嚏,看向旁邊的蘇昭寧。

  旁邊空空如也。

  蘇昭寧早就不知道什麼時候走了。

  夜色尚未降臨,定遠侯府的吳老太君就收到了皇后娘娘的申飭。

  以次充好,冒犯公主,添妝不敬。整個定遠侯府被皇后明確禁止參加七公主和陳天揚的喜事。

  被訓斥的吳老太君幾乎是第一時間就想到了召集長孫南懷信過來。

  可比南懷信到的更快的是蘇昭寧。

  送去七公主處的添妝禮全是劣品或者假藥,公主的管事嬤嬤已經全數退了回來。

  蘇昭寧將這兩箱原本應當十分珍貴的藥材全搬到了侯老夫人面前。

  侯老夫人將那些藥材粗看了一眼,心底的怒火突然就熄了下來。

  她不是十三四歲的小姑娘,今日這事,顯然不會這樣簡單。

  「你查到了什麼?」吳老太君問道。

  蘇昭寧彎腰從兩箱藥材中拿出幾樣樣品,然後放在吳老太君的桌上。

  她稟道:「侯府庫房之中,所有的人參、燕窩、靈芝……都是這樣的。」

  「大膽!」吳老太君當即就拍了桌子。

  她這句話,是在訓斥誰,沒有人能夠肯定。

  只是這廳中的所有人立刻都噤如寒蟬,除了蘇昭寧。

  「正好,藥材的帳本也被毀了。」蘇昭寧繼續同吳老太君稟道。

  吳老太君一張臉已經陰沉得不像樣子。她的視線凌厲地看向房中一人。

  趙嬤嬤立刻跪了下去。

  她連連磕頭辯道:「奴婢一家人都對侯府忠心耿耿,萬不可能做出這等膽大包天的事情啊。老祖宗明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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