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 一樣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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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謝這位公子的救命之恩。多謝定遠侯爺。」被救的姑娘朝陳天揚和南懷信都行了一禮。

  其實南懷信並沒有救對方,這聲道謝顯然在一定程度上,是源於對方認出了他的身份。

  只不過,認得南懷信的姑娘,卻不認識陳天揚。這讓他們兩人都有些訝異。

  要知道,陳將軍這京中女婿的名聲可不是隨意浮誇得來的。京中十個姑娘,有八個都是對陳天揚芳心暗許的。

  而此刻被認出身份的定遠侯爺南懷信,一點也不想知道這認出自己的姑娘是誰。

  管她是誰,反正不是他想要見的那一個。

  倒是陳天揚開口了:「我先前瞧見,這馬車上的印記是長安侯府的。你是長安侯府的姑娘?」

  他視線落在那輛被火燒得面目全非的馬車上。

  這馬車上的印記絕對是長安侯府的。陳天揚自信自己絕對不會認錯。

  對方並沒有遮掩,點頭承認了陳天揚的話。她道:「是。」

  南懷信聞言,倒是停住了原本準備離開的腳步。他轉過身,又看了一次這姑娘的容貌。

  年紀上,這姑娘似乎比蘇昭寧是略小些,而她二人眉眼之間,似乎也並不十分相似。

  南懷信的這個結論,陳天揚亦有同感。

  他下意識就想,莫非這姑娘是聽自己開口喊了蘇姑娘,所以就故意李代桃僵?

  幸虧今日目睹這場面的人,還有一個南宛宛。

  比起陳天揚和南懷信,顯然南宛宛一個姑娘家,自然要對蘇昭寧這些姐妹了解得多。

  南宛宛亦看了這姑娘容貌一眼,然後開口問道:「你是蘇五姑娘蘇宛靜?」

  「是。沒想到南姑娘記得我。」蘇五姑娘再次點了點頭。

  南宛宛勉強回以一個笑臉。

  她內心其實是不太想搭理這位蘇五姑娘的。畢竟她蘇姐姐就是因為替這位蘇五姑娘賣畫,才會險些被安怡和蘇瑾軒算計成功。

  「蘇五姑娘今日怎麼一人出府,你家中姐妹沒有一起嗎?」南宛宛問道。

  旁邊的陳天揚和南懷信都望向南宛宛一眼。

  南姑娘也有這樣會說話的時候。每次見面,都要被南宛宛擠兌的陳天揚想。

  妹妹就是會抓住機會,一問就問了關鍵問題。嫡親哥哥南懷信看妹妹,越看越自豪。

  蘇五姑娘也想起了她大哥哥說過的話。

  當日八斗樓賣畫的事情,是這位南姑娘說出來的。

  這樣一想,蘇五姑娘與南宛宛目光相交的時候,兩人神情都有些複雜。

  面上雖然都是笑臉,但眼底的笑意實際都很少。

  蘇五姑娘想了想,答道:「二姐姐生病了,我想去佛寺替她求個平安符。」

  南姑娘問自己,想知道的,應當就是二姐姐的消息吧?

  蘇五姑娘都沒有想到的是,她這句話一出口,立即收穫的不僅是南宛宛的緊張,而且還有旁邊的兩位。

  陳天揚搶在南宛宛前開口問道:「蘇二姑娘怎麼了,她哪些地方不舒服,請了大夫嗎?」

  陳天揚已經在心裡決定,回府立即拿了牌子去宮中請個太醫了。

  南懷信卻是想到了南宛宛之前說的話,他問道:「是腿腳方面的不適嗎?」

  既然先前同宛宛說的是不便出門,如今蘇五姑娘又肯定了是生病,那想來是腿腳上面的不適了。

  南懷信也想好了,回府要讓劉大夫過去一趟。

  不過想到先前妹妹說過的女子心意一說,南懷信又有些猶豫。他想是不是先自己上門探病,再問問蘇二姑娘自己的意思比較好。

  面對兩個男子對家中姐姐的關心,蘇五姑娘此刻很猶豫。

  換了平時,蘇五姑娘是不會再回答他們中間任何一個人話的。畢竟她不知道對方到底為什麼問這話。

  可想起如今府上鬧得沸沸揚揚的那個傳聞,蘇五姑娘就有些拿不準主意了。

  都說二伯父給二姐姐定了一樁十分不靠譜的婚事,還有那膽大的下人猜測,說不定是做妾!

  雖然蘇五姑娘覺得這事十分不可能,但有道是無風不起浪,她也不敢百分之百肯定這就是謠言。

  作為晚輩,蘇五姑娘也覺得,她這位二伯父是個十分荒唐的。

  雖然長安侯府四位老爺,最有出息的莫過於大伯父長安侯爺和在外任職的叔父。夾在中間的二叔父和她父親都算不上讓祖母省心的。

  但她父親再荒唐,也不會像二叔父一樣,為了生個兒子吃香爐灰,也不會把髮妻生的兩個嫡女看得如草一樣,更不會將妾室扶作正妻。

  蘇五姑娘的親生姨娘是個受寵的。但她姨娘卻從未打過有朝一日扶正的主意。

  她姨娘說過,雖然本朝禮法鬆弛,但是把妾扶正這樣的事情,尋常人家做了就算了。官員做了是要被所有同僚瞧不起的。

  她二叔父不僅做了,而且從來毫不遮掩。他就沒把仕途當作一回事。

  前些日子,蘇五姑娘還聽說了,這位二叔父在賭坊賭凶了,張口就要把官靴抵押出去。雖然沒有賭坊敢收,但此一事,足以見其荒唐。

  而面前這位南姑娘這樣關心二姐姐,是不是告訴她那件事,她也會給二姐姐幫忙?

  蘇五姑娘下意識就看向南宛宛。

  南宛宛一直就是個蘭心蕙質的好姑娘。她立即明白陳天揚和她兄長這開口詢問是有些不合適的。

  將蘇五姑娘拉到一邊,南宛宛低聲問道:「蘇姐姐可是遇到了什麼難處?好妹妹,你可要同我說。」

  很早以前,南宛宛就表現過她這種以親遠定行事的性情。

  當日蘇昭寧要為蘇五姑娘賣畫,南宛宛擔心蘇昭寧會受牽連,便寧願做個惡人也要規勸對方不要代為賣畫。

  此刻,南宛宛覺得蘇五姑娘可能真的有和她蘇姐姐相關的重要信息。南宛宛又願意放下身段,好聲好氣哄著蘇五姑娘。

  她與她兄長其實心底都十分柔軟,真心要對一個人好的時候,便會傾盡一切的付出。

  蘇五姑娘也感受到了這種誠意。她心底對蘇昭寧生出一絲羨慕,但卻並沒有轉化成嫉妒。

  蘇五姑娘輕聲回答南宛宛:「我聽說,二姐姐這腿不是病,是傷。」

  不遠處,陳天揚和南懷信的耳朵都略動了動。

  這麼點距離,對於他們兩個習武之人來說,實在不算什麼。

  只不過,兩人互望一眼,都選擇了暫時沉默。

  問話自然還是交給南宛宛做更合適。

  「怎麼傷的,何人傷了蘇姐姐?」南宛宛整顆心都提了起來。她一直就知道她蘇姐姐在長安侯府是個受委屈的。可惜她幫不上蘇姐姐。

  蘇五姑娘想了想才回答南宛宛。

  她其實可以直接說她聽到的全部。

  但如果那樣說,以後流傳出去了,就會對她二姐姐名聲有些影響。

  畢竟禮法再松,也不會覺得子女頂撞父母是好事、是要大力宣揚的。

  「我這些都是聽說,說給南姑娘聽,也是希望南姑娘或者可以幫上二姐姐。」蘇五姑娘慢慢地道,「似乎是,我二叔父給二姐姐在議親。那樁婚事,並不太好。」

  蘇五姑娘這話說得很隱晦,但意思其實已經很明顯。

  能讓蘇姐姐那樣的好脾氣都與她父親發生衝突,南宛宛能想像那樁婚事是有多麼的不堪。

  絕對不僅是心儀不心儀對方的問題了。

  這真是太過分了!

  南宛宛憤怒的話脫口而出:「雖然是父母之命、媒妁之約。但你們都是長安侯府的姑娘,難道就沒有其他人相看相看嗎?」

  蘇五姑娘沒有回答。

  南宛宛自己也逐漸平靜下來。

  是了,她蘇姐姐同她自己一樣,沒了生母。可蘇姐姐比她更困難的是,沒有幫襯的祖母,還有個壞心的繼母。

  南宛宛攥了攥拳頭,回頭看向她兄長。

  而南懷信也心情十分沉重。

  他聽了蘇五姑娘的話,心中又怒又疼。

  怒的是,蘇昭寧那樣好的姑娘,她父親還要給她定下樁甚差的婚事。

  疼的是,他才知曉了自己的感情。可這心上的姑娘,似乎就成別家的了。

  按著他的脾氣、他的性情,他真是一刻也不能再站在這兒了。

  南懷信恨不得立刻去動作一番,既讓這位蘇二老爺無暇為女兒定不好的婚事,也要讓長安侯府的人不敢再看輕蘇昭寧。

  面對妹妹投過來的目光,南懷信十分掙扎。

  按著妹妹所說,自己不能又這樣做吧?

  他要先同蘇二姑娘說,要先說,再做。

  那當務之急是先與蘇二姑娘見一面。

  南懷信有了主意,便立即轉身離開此地。

  而他轉身的時候,目光下意識往旁邊看了一眼。

  不知道陳天揚是哪一刻,就也已經離開了此地。

  他也是聽到了這個消息的。他同自己是一樣的心意——他也在意蘇昭寧。

  明白了自己心意的南懷信,再在腦中回想起之前聽到的消息——安怡大鬧長安侯府外,陳小將軍英雄救美這一段時,他的心裡就像打翻了一壇數十年的老陳醋。

  不僅那股酸味讓他的全身心都十分難受,而且那裝陳醋的罈子似乎也碎了。

  碎片割得人不僅酸,而且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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