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定遠侯爺的心頭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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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腿受傷了的緣故,蘇昭寧之後再接到的帖子,便一概都回絕了。

  中書令府那邊,顧裊裊倒是還算坐得住。她篤信慢工出細活,只當蘇昭寧還在潛心刺繡那幅《九駿圖》。雖然內心無比期待,但是卻仍耐心等著。

  而另一個屢下帖子的定遠侯府那邊就不那麼平靜淡定了。

  才下朝的南懷信尚未回房就被妹妹南宛宛纏住了。

  南宛宛將她兄長堵在房門口,一臉地不滿:「都是哥哥的錯。你若不讓我欺騙蘇姐姐,她也不會生我氣。」

  「她今日來府上了?」南懷信停在妹妹面前,問道。

  他是知道前幾次,蘇昭寧回絕了妹妹帖子的。

  聽了兄長的問話,南宛宛心底的火更大的了。她生氣地把南懷信的房門推開,自己坐到桌前,倒了一大杯涼茶。

  將涼茶抿了好幾口,她才重新開口:「如果蘇姐姐來了,我就不會這樣生氣了。她今日又回絕了我。五次了,整整五次了!過去從來沒有過的事!」

  南懷信也有些意外,他跟著走進房中,坐了下來。

  將茶倒滿杯中,他試探性地問妹妹:「她直接跟你說的她生氣了?」

  「怎麼可能?」南宛宛抬頭看了兄長一眼,那眼神中有著毫不遮掩的鄙夷,「我們當初沒對蘇姐姐說實話,她如今怎麼會跟我們道真心。」

  「她說她近日不便出門而已。」南宛宛話才落音,自己又補充了一句,「蘇姐姐肯定是生氣了。」

  南懷信卻是真心不明白女人的心事。他把心底的疑惑問出了口:「難道我當日該直接告訴她,是安怡傷了她?以她和安怡之間的身份落差,她根本不可能自己報復安怡。到時候,不是徒增鬱悶嗎?」

  南宛宛也明白這個道理,否則她不會隱瞞蘇昭寧這樣久。

  可是蘇昭寧幾次回絕帖子真真切切擺在房中妝檯上,南宛宛將心比心想了想,又覺得此事不難理解。

  老實說,換了她自己,也是會生氣的。

  「蘇姐姐把我當好朋友,我卻明知道她有危險也不告訴她。如果安怡沒有被罰出京城,蘇姐姐再被安怡算計,那麼錯就是我造成的。」南宛宛解釋道。

  她又從女人的心理分析道:「再者,女人最討厭被在乎的人欺騙了。就像哥哥你把我那玉佩絡子弄壞了又沒告訴我,其實我很生氣。」

  「如果你不是我唯一的哥哥,我才不會原諒你呢。」南宛宛提到此事,又瞪了她兄長一眼。

  南懷信十分意外地問道:「你早就知道了?」

  「我當然知道。我又不像你一樣粗枝大葉。」南宛宛又給自己倒了一杯涼茶,她端著涼茶想了想,道,「不行,我要去給蘇姐姐道歉。」

  說完,南宛宛把剛倒好的涼茶又放了下來,起身就要出門去。

  「你去哪裡給她道歉啊?」南懷信看著想一出是一出的妹妹,忙阻攔道,「你直接去長安侯府,這可不行。蘇二姑娘在長安侯府一貫不是受寵的,你不要給她途添麻煩。」

  「這樣也不行,那樣也不行。難道哥哥就想讓蘇姐姐一直誤會我們?」南宛宛轉回來看著南懷信,一臉的不快。

  她悶聲補充道:「原在蘇姐姐生氣前坦白,等安怡的事情處理好了,她也就一定能理解我們做法的。可如今等蘇姐姐知道了,再去解釋,我自己都覺得讓人生厭。」

  「什麼地方生厭?」南懷信感覺自己已經被妹妹繞暈了。

  南宛宛聽兄長這樣問,跺了一下腳,恨鐵不成鋼地答道:「就是不夠坦誠啊。女人最討厭被欺騙了,剛剛不是跟哥哥你說過了嗎?」

  「不告訴她安怡算計的事情,還自作主張就替她算計了回去。這不算欺騙嗎?」南宛宛又道,「不行,我要去八斗樓看看。今日是十八,我要看能不能遇到蘇姐姐。」

  「我同你去。」南懷信站起身,跟上南宛宛的腳步。

  他虛心請教了一點:「所以,對女人而言,她有困難的時候,最好是不要幫助?」

  「當然不是。」南宛宛認真想了想,答道,「徵求下她的意見後再給幫助,按著她想要的結果提供幫助。」

  南宛宛抬頭看向旁邊的兄長,說道:「就像現在,你要幫我努力消除蘇姐姐對我的不滿,我就會高興。」

  「那去八斗樓看看繡品吧。」南懷信當機立斷。

  兩人到八斗樓的時候,競價方才開始。望著下面一樓大廳一件又一件都沒什麼太大新意的東西,兄妹兩人都有些擰眉。

  「蘇姐姐應該是沒來吧?」南宛宛不確定地問道。

  南懷信卻關注在另一個方面,他同樣自言自語地道:「看來今日是選不出什麼好東西送給蘇二姑娘賠禮道歉了。」

  兩人匆匆趕到八斗樓,又是無功而返。

  臨走到門口,八斗樓的掌事從身後匆匆追來,喊了一句:「侯爺。」

  南懷信尚未反應過來,南宛宛卻先想起了競價時看到的東西。她看向掌事,又看向自己兄長,提醒道:「哥哥,今日有五彩琉璃馬。」

  南懷信仍回想不起那些競品具體是什麼。他只記得,似乎都不是蘇二姑娘感興趣的。

  但五彩琉璃馬在他心中的地位不同一般,南懷信還是立即問掌事道:「那五彩琉璃馬被誰拍得了?」

  「侯爺不是交代過,您沒過來的時候,遇到五彩琉璃馬,就先替您拍下來。所以已經放在內室了。」八斗樓的掌事與南懷信這位八斗社副社長自然交往甚多,他面對南懷信也沒有太多的拘謹。

  一邊領著南懷信往內室走去,掌事一邊調侃道:「侯爺莫不是有了其他的心頭好,日後不需要收集五彩琉璃馬了?」

  「有勞掌事,日後有,還仍照舊。」南懷信答道。

  五彩琉璃馬,是他從小到大的一個憾痛。六歲的南懷信捧著五彩琉璃馬滿心歡喜地跑回了定遠侯府。

  他記得他母親提過,他父親與母親初次相遇,就是源於這樣一匹五彩琉璃馬。

  父親將看中的五彩琉璃馬讓給了母親。他還送了她鮮艷欲滴的冰糖葫蘆。

  六歲的南懷信一心想送他父親一匹五彩琉璃馬。

  他想跟他父親說,你的馬送給母親了,孩兒送你一匹。

  只不過那個六歲的孩童從定遠侯府的大門跑進去,再出來時,已是父母雙亡的南懷信。

  當年那匹五彩琉璃馬永遠沒有機會送出去。

  這些年,長大後的南懷信在八斗樓中看到五彩琉璃馬,仍會買下來。

  定遠侯府里有一個柜子,裡面全擺的是五彩琉璃馬。

  那些送不出去的五彩琉璃馬越來越多,而南懷信心底的遺憾,依舊一點也沒有減少。

  那份遺憾,是永遠沒有辦法消失了。

  離開了八斗樓,南宛宛問她兄長:「哥哥今日真沒見到這五彩琉璃馬?」

  南懷信捧著手中的錦盒,不在意地答道:「大抵是走神了。」

  南宛宛卻不相信這個答案。她停下腳步,審視著她兄長,朝他道:「你明明一直盯著競品在看。」

  「總有走神的時候。」南懷信回答妹妹。

  喧譁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旁邊的行人開始腳步匆匆地跑向同一個方向。

  南宛宛險些被慌亂的行人撞到,南懷信忙把她拉到一邊。

  南宛宛有些好奇,拉了一個姑娘家問道:「這是怎麼了?」

  「那邊有一輛馬車起火了!可馬還在跑!」姑娘迅速回答了南宛宛的問題,就慌忙往前跑了。

  馬蹄聲也由遠及近,逐漸清晰。

  只見一輛著了火的馬車上面沒了車夫,只有馬拖著車廂在一路疾馳。

  馬尾被車廂上的火星濺到,馬跑得更快了。

  馬車裡傳來尖銳的女子喊聲。

  「馬車上有人!」旁邊的行人更加慌亂了。

  一個身影從天而降,只見陳天揚抽出腰間的軟劍,將那馬的韁繩一劍砍斷,任馬往前跑去。

  沒了馬的車廂重重砸落在地面上,馬車的車壁也被摔裂開來。馬車裡的人被摔了出來。

  「蘇姑娘。」陳天揚緊張地一把拉出馬車中的人。

  馬車中的蘇姑娘還未來得及抬頭,就又被另一個人拉到了一邊。

  「你、沒事吧?」南懷信從來沒有想過,自己的心會跳得這樣快。

  看到馬車中的人摔出來時,他的心跳並未有多少變化。聽到陳天揚這一句稱呼,他的心卻陡然被提了起來。

  只不過,他比陳天揚更了解蘇昭寧。

  那女子不是蘇昭寧。

  將對方拉得轉過身,看清楚對方面容時,南懷信一顆心終於落回腹中。

  南宛宛也跑了過來,她看向面前這個女子,朝她兄長道:「這不是蘇姐姐。」

  「我知道。」南懷信臉上的神情也是一松。

  其實女子摔出馬車的時候,他沒有緊張,就是因為知道,這並不是蘇昭寧。

  可聽到陳天揚那句稱呼,他仍心提到了喉口,忍不住立刻來看清楚對方。

  南懷信看著地上那被自己慌亂中扔下,已經摔成碎片的五彩琉璃馬,他想,他或許是真的有了別的心頭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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