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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然要給盧家一個交代,等場上的小娘子們慶祝完畢便簇擁著擊鞠隊們往中間的短垣走,那裡有兩家女學的夫子和念籌官,正好看看如何處置杜怡人。

  杜怡人跪在下首,杜館長瞪了她一眼,先出聲呵斥道:「我杜家女學向來教導學子不應爭搶好勝,你卻違反規矩,揮舞馬杆襲擊對方小娘子,該罰!」

  杜怡人此刻才嚇得啜泣起來,低聲求饒:「是我錯了!杜館長,我一時鬼迷心竅,坑害了對方!」

  杜館長嘆口氣:「念在你是初犯,便罰你從內舍降入外舍,三月禁足,不能出外打球。」

  這便是要高高舉起輕輕放下了,盧氏女學的一干夫子們皺皺眉頭,杜家擊鞠隊本來就不上學,便是內舍外舍又有何區別?何況只是區區三月不能外出打球,這算什麼懲罰?

  場內的小娘子們也面面相覷,互相用眼神表達著不滿。

  盧館長剛要發言,就聽得外頭有人說:「我有杜怡人害人證物呈上。」

  就見一位兒郎拂風踏柳而來,他生得器宇軒昂,直教人不敢直視,人群中的杜尚柔和明月娥兩個皆是眼前一亮。

  盧館長卻認得這位,心裡暗暗叫苦,這位怎麼也摻和進來了?若是他跟秦國公家起了爭鬥,官家是向著誰好?杜館長卻也認出了這位,她神色大驚,回頭茫然的望向盧館長,就見盧館長努力維持住心神,口稱那人的化名:「盧佑之,你前來有何事?」

  趙祐將手中的一條馬鞭獻上:「學生發現這位杜家隊長所用的皮鞭中有蹊蹺。」聞說學生,杜館長神色一變,原來官家將自己的兒子送到了盧氏女學?!

  趙祐將那馬鞭後尾的皮質揭開,指點給眾人看:「這裡本是把手,可掀開把手,下面卻是一端尖椎。敢問杜家這位娘子,你為何用尖椎連錐兩次明娘子馬匹?」

  杜怡人嚇得吞吞吐吐:「這……不是我的,我不知……」

  趙祐輕蔑一笑:「是與不是,場上這麼多雙眼睛,難道瞧不出來?何況棗紅馬還在,讓馬夫瞧瞧那背上的兩個洞口便是。適才大家都瞧見你拿馬鞭抽明三娘的馬匹,卻只以為你是犯規,殊不知你內心狠毒,居然想到用尖錐刺她馬匹,讓她馬匹失控,還好明娘子騎術精湛,不然豈不是要從馬上掉落?或是被暴怒馬匹踩踏至死?」

  說到這裡,他眼中隱約已見雷霆怒意,威勢竟逼得在場諸人感覺到一種無形的威壓。

  杜怡人見無從狡辯,才嚇得哭泣。

  趙祐便說:「今日諸人都未想到,是因為這是市井無賴慣用的下作手段,學子們淳厚些沒見過。可你身為杜家女學擊鞠隊隊長,居然有這等下作手段,這種人不逐出杜家女學還待什麼?」

  旁邊蘇頌適當搭腔,用諸人都能聽見的聲音「小聲」嘀咕:「只怕謠言傳出去,會叫人以為杜家女學便是這些不入流的手段取勝的呢。」

  杜家女學的夫子們聽得臉上紅一陣白一陣,杜館長更是神色一頓,不過瞬息功夫,她便下了決心:「將杜怡人逐出杜家擊鞠隊,以後用不留用。杜家女學也容不得這等女子,逐出了事。」

  趙祐這才回歸原位,他看那杜館長的神色,似乎是認出了自己,否則也不會這麼快做出決斷。可當務之急是還那明三娘一個公道,他也顧不得那麼多了。

  杜怡人嚇得蹲在地上失魂落魄,而諸人又恢復了興高采烈,盧館長請杜館長一行人去赴宴清談,盧嬌嬌和宋亮也分別帶著杜家族學的小郎君和小娘子們去參觀學舍、飯堂吃飯。

  趙祐才扭身從人群中出來,早有他的小廝悄悄上來尋他:「回您的話,這是宮裡上好的跌打損傷膏——玉肌膏。」

  趙祐皺皺眉頭:「玉榮膏呢?」

  小廝似乎有些意外,卻也解釋道:「玉肌膏是隨身帶在咱們馬車上備著的,是以當取當用。可這玉榮膏要去東宮取。何況——」

  他為難的說:「這玉榮膏是太醫院為您特製的,十分難得,裡面許多藥材極其難尋,一年才得那麼一瓶,總不好就這麼送與外人。」

  趙祐沒說話,只瞧了他一眼,只這一眼就讓小廝膽寒不已:「屬下這就快馬加鞭回東宮拿!」

  趙祐這才將那玉肌膏藏在衣袖裡去尋明月奴。玉肌膏雖然比不上玉榮膏,可也能解一時的為難,適才明月奴那一記精彩背身球讓人喝彩不已,可只有他瞧見明月奴使力的時候手腕用力往下一擰,多半是擰傷了手腕。

  要趕緊上藥才是,只是不知這明月奴一會功夫有去了哪裡,他遍尋不得。

  明月奴此時在馬房外面的一片竹林里。

  她呆呆站在原地,瞧著那個正擋在自己前方的小郎君,遲疑喊道:「杜——輕臣?」

  第56章 、

  輕臣。

  她前世曾經無數次這般喊過。

  他帶了外頭賣的紫荊花回家與她,她驚喜的喊他「輕臣!」;

  他被汴京專門游宴執役獻香送歡的「閒人」哄掇了往那妓家勾欄走時,她無奈的喊他「輕臣——」;

  他母親又哭又鬧要月奴拿出嫁妝補貼家用,她嘆息問他「輕臣?」;

  最後他將她從正房裡逐出時,她不可置信的喊他「杜輕臣!」;

  ……

  而前世里糾纏至深的那個杜輕臣,此刻正站在竹林間,一身藏藍直裰,文質彬彬,滿臉驚艷的瞧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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