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開槍
看他氣定神閒,絲毫沒有承認的意思,慕容瞳更怒了,好似置身怒焰的中心,「這封信就是鐵證!」
蕭沉冽從容淡定,反問道:「你不覺得這封信漏洞百出嗎?」
凌眉黛憤怒地喝問:「蕭少帥,你要害死姨媽才甘心嗎?姨媽究竟哪裡對不起你了?慕容家有對不住你的地方嗎?」
「我不覺得有什麼漏洞。」慕容瞳的周身繚繞著陰鷙的殺氣。
「我從來不知道夏香寒喜歡我,更不會為了一個微不足道的原因害夫人。」他解釋道,「你不覺得這個害人的理由太牽強嗎?」
「我不覺得牽強。」她被滔天的怒火控制,理智所剩無幾,「待我找到夏香寒,看你怎麼狡辯。」
「我也想找到夏香寒,問問她為什麼誣陷我。」
「來人,把蕭沉冽抓起來!」慕容瞳冷酷地下令。
「慕容少帥,你沒有資格抓我家少帥。」謝放連忙提醒。
「蕭少帥害我姨媽,我姨媽還躺在醫院生死未卜,我們怎麼沒有資格?」凌眉黛氣得快吐血。
「慕容少帥,借一步說話。」蕭沉冽道。
慕容瞳也想聽聽他的說法,就跟他來到空中走廊。
連接主樓與小樓的空中走廊沒有燈火,昏暗裡只有遠處的星點燈影。
他語重心長道:「凡事都要動動腦子,就為了讓你沒有軟肋,我就要害死你娘嗎?」
「你是在教訓我嗎?」她反唇相譏,「你做過什麼,最好承認……」
「沒有做過的事,你叫我怎麼承認?」蕭沉冽冷沉道,「你認真想想,我害死你娘,對我有什麼好處?為了三省督軍這個位置嗎?還是為了蠶食江南省?若是這樣,我更應該害你父親,而不是害你娘。」
「說不定你下個要害的人就是我父親!」慕容瞳猛地拔槍,槍口指著他的腦門,怒吼道,「不要以為我不會開槍!」
「我才找到我娘,我娘不願見我,還需要你娘從中開解她的心結,我會害你娘嗎?我巴不得你娘長命百歲。再說,你娘告訴我我娘的下落,我對她只有感激之情,怎麼可能害她?」他握住槍,語聲沉厲,「你長點腦子好不好?」
「你一向心思如海,城府極深,我怎麼猜得到你在想什麼?」
「既然你不相信我,那就開槍!」
「……」慕容瞳的眉目充斥著狂烈的殺氣,緊握著槍的手微微發顫。
殺了他,為娘報仇!
蕭沉冽厲喝:「開槍啊!你還猶豫什麼?」
只要用力扳動,她就可以殺死這個應該千刀萬剮的混蛋!
可是,為什麼遲遲不開槍?為什麼下不了手?為什麼……
她痛恨自己的軟弱,痛恨自己變得這麼心慈手軟。
謝放、喬慕青在前方看著,擔心自家少帥做出追悔莫及的事。
他們想過去勸勸,可也知道,勸沒有用,只有他們自己想通了才行。
凌眉黛站在一旁,就是想不明白,表哥為什麼不開槍殺死蕭少帥?表哥究竟在想什麼?
四目相對,滿心仇恨,冰火交織。
慕容瞳從未有過的痛恨,蕭沉冽從未有過的狠戾。
猛地,他扣住她的手腕,想扭轉局勢。
她大吃一驚,閃電般避開他的鉗制。
砰——
就在二人爭執的時候,槍聲驀然炸響,驚天動地。
謝放和喬慕青奔過去,震驚,焦急,不敢相信……是誰開槍的?有人中槍了嗎?
凌眉黛也慌急地衝過來,表哥不會有事的,表哥沒事吧……
時光靜止了。
蕭沉冽和慕容瞳僵住,奇特的姿勢就此定格。
他半摟著她,右掌握住她的右手,她死死地握槍,槍在他們的身軀中間,不知道具體的情形。
「少帥……」謝放和喬慕青不約而同地叫道,大驚失色。
「表哥,你沒事吧。」凌眉黛焦急地問。
此時此刻,慕容瞳不知道自己是什麼心情。
她沒有感覺到痛,應該沒有中槍,可是不知道蕭混蛋有沒有中槍。
若他中槍了,她會很開心的吧。
可是,為什麼沒有半分高興呢?為什麼反而有一種荒謬可笑的感覺?
不!她要他死!要他永遠消失在眼前!
蕭沉冽奪下槍,沉沉道:「我會廣派人手去找夏香寒,然後交給你處置。」
「你找到她,在我見到她之前,只怕成為一具死屍了吧。」慕容瞳冷笑。
「也罷,這件事我不插手,你派人去找。」
「我一定會找到夏香寒,一定會讓你認罪!」
她飽含痛恨的陰鷙目光是一把殺人不見血的刀,剜他一眼,揚長而去。
喬慕青和謝放大大地鬆了一口氣,凌眉黛也放心了,快步跟上去。
凌眉黛不明白,「表哥,蕭少帥把姨媽害成這樣,為什麼放過他?」
慕容瞳道:「這件事,我自有分寸。」
雖然夏香寒留下的信函是鐵證,不過還是有疑點。
夏香寒是畏罪潛逃還是被人滅口,只有找到她才能知道真相。
希望她還活著吧。
慕容瞳就不信,把江州掘地三尺會找不到夏香寒。
「表哥,不早了,不如先吃點東西吧。姨媽住在醫院,我們要照顧好自己,才能更好地照顧姨媽。」凌眉黛勸道。
「我不餓,我去一趟醫院,你在府里待著,明天早上你去醫院替換父親。」
「其實我也不餓,我跟你去醫院吧。」
「你還是待在府里,我去去就回來。」
「表哥,你當心點兒。」
蕭沉冽站在窗前,望著前庭,望著慕容瞳上了轎車,轎車行駛出去,漸漸被夜色吞沒。
謝放道:「少帥,這次誤會挺大的,慕容少帥不會善罷甘休,你打算怎麼做?」
「事情總有解決的辦法。」
「要派人找夏香寒嗎?」
「不用,慕容少帥會派人去找。明天你親自去找跟夏香寒相熟的傭人,看看能不能找到線索。」
謝放領命。
……
慕容瞳趕到醫院,娘還是昏迷不醒,病情也沒有好轉。
慕容鵬還沒有休息,守在病床前,「你怎麼又來了?」
她把夏香寒一事說了,還把那兩張信紙給父親看。
「這真是夏香寒的字跡?」他面色沉重,隱隱有怒氣。
「表妹認得夏香寒的字跡,的確是夏香寒寫的。」
「抓到夏香寒了嗎?審訊了嗎?」慕容鵬攥緊信函,手背青筋暴凸。
「夏香寒沒有回督軍府,也不在表妹的鋪子裡,應該是潛逃了。我已經吩咐喬副官派人去找。」慕容瞳的怒火越發旺盛,「父親,要把蕭少帥抓起來嗎?」
「你覺得是蕭少帥指使夏香寒害你娘?」
「父親,這封信函是鐵證,足以把他收押監獄。難道父親覺得他是無辜的?」
「雖然夏香寒留下這封信函指證他,不過這件事還需徹查。」慕容鵬鄭重道。
「父親,你相信他,是不是?」
「瞳兒,我明白你的心情,但有一點不可否認,蕭少帥的確沒有必要害你娘。害你娘對他有什麼好處?就為了你除去這個軟肋?他聰明絕頂,怎麼可能做出這種蠢事?」
「可是……」
「先找到夏香寒再說。明天我會跟蕭少帥好好談談,你先回去吧。」
慕容瞳無語又無奈,心力交瘁。
為什麼父親寧願相信死對頭蕭混蛋,也不相信她?
走出醫院,她吩咐喬慕青:「務必找到夏香寒。傳令下去,車站、碼頭,各個關口,都要從嚴盤查。」
喬慕青領命。
第二天上午,慕容鵬回督軍府歇息,午飯後再去醫院。
蕭沉冽沒有去公署大樓,好似知道他會找自己,待在督軍府。
花廳里,蕭沉冽先問了夫人的病情,關心了一番。
「蕭少帥,我一向欣賞你,放手讓你統攝軍政,從未阻擋過你的前程。我要你說一句實話,夏香寒一事跟你有沒有關係?」慕容鵬嚴肅地問,面色冷厲。
「督軍,若我有過半分害夫人的心思,天打雷劈,不得好死。」蕭沉冽一本正經地回答。
「既然你這樣說,我姑且相信你。」
「多謝督軍。督軍應該知道,我是軍人,不會對一個無辜柔弱的婦人下手。」蕭沉冽鄭重其事地解釋,「再說,夫人照顧我娘十幾年,又告訴我我娘的下落,於我有恩,我怎麼會恩將仇報?」
「是這個理,所以我還是選擇相信你。」慕容鵬點點頭,「那麼,夏香寒為什麼誣陷你?」
「有可能夏香寒被人指使,有可能她是向我報復。」
「報復?」
「督軍忘了嗎?去年,夏香寒的親哥哥夏俊傑連殺三位名門千金,我和慕容少帥抓到他,最後他被判處絞刑。夏香寒遭逢如此變故,也許心裡積蓄了不少仇恨,就調換夫人的藥,誣陷我,讓我與慕容家自相殘殺,以此達到一箭雙鵰的目的。」
「不無可能。這孩子遭逢變故,難免心裡鬱結,無法紓解,一時起了邪念,以至於鑄成大錯。」
「希望慕容少帥儘快找到夏香寒,還我清白。」
「瞳兒最緊張她娘,這幾天正在氣頭上,難免不夠冷靜。若她做出什麼過激的事,我希望你多多擔待一些,不要跟她一般見識。」
「我理解她的心情,不會怪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