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引狼入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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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到那麼年輕、那麼靈秀的白姑娘早在二十多年前就死了,頃刻間,葉採薇的心裡瀰漫起悲傷與愧疚。

  她解釋道:「我並沒有想過要逼死她……」

  阮清歌的目光凌厲如刀,一刀刀地凌遲她脆弱的心,「是!正因為你善良,與世無爭,半句都不曾責備白姑娘,白姑娘才不願破壞你與督軍的感情與姻緣!你的善良,你的溫婉,逼死了她!」

  這句話,猶如晴天霹靂,劈中葉採薇。

  她的心,那麼痛,那麼痛……

  她知道白姑娘是世間難得的好姑娘,不希望白姑娘在自己與督軍之間備受冷落,一生的幸福斷送於此。可是到頭來,白姑娘年紀輕輕就芳魂消逝,當初還不如讓白姑娘進府……

  阮清歌看著她揪著胸口的衣服,眼神冷冽,「那年我七歲,看見小姨吃了老鼠藥……我抱著她,要她吐出來,她卻努力地咽下去……」

  阮清歌淚眼婆娑,「當時我年紀小,什麼都不懂,我眼睜睜看著帶大我的小姨口吐白沫,渾身抽搐……眼睜睜看著小姨閉上雙目,身子漸漸僵冷……」

  「因此,你才……這麼恨我……」葉採薇疼得呼吸困難。

  「對,我恨你!我恨你奪走了小姨的生命,恨你讓我變成孤兒,恨你改變了我的一生……」阮清歌的美眸布滿了恨意,「就是你,害死了小姨!」

  葉採薇從鞦韆滑到草地上,痛苦的樣子讓阮清歌大快人心。

  殺人,誅心,不過如此。

  這是最簡單的報仇方法。

  阮清歌永遠記得小姨死的時候有多痛苦,有多狼狽,有多絕望,每次午夜夢回,她的心裡就被仇恨切割著,以至於這十幾年,她一直在找機會接近慕容家。

  無奈,沒有機會。

  好不容易搭上明大公子,她以為可以藉此良機進督軍府。卻沒想到,明大公子根本就不帶她去督軍府。

  那天,她請蕭少帥吃飯,對他說:「你我假扮交往,我想去督軍府,你能偶爾帶我去嗎?」

  「你去督軍府做什麼?」蕭沉冽好整以暇地問。

  「蕭少帥還是不要知道的好。不過你放心,我不會做壞事,更不會殺人放火。」

  「好,成交。」

  「蕭少帥爽快。」

  之所以提出這樣的交易,一來她想藉此良機為小姨報仇,二來她想利用假扮交往的機會,虜獲他的心。

  她知道督軍夫人病了好些年,受不得刺激,於是故意說那些話刺激督軍夫人。

  今天,若督軍夫人死了,她算是為小姨報仇了。

  若督軍夫人死裡逃生,就當她命不該絕。

  阮清歌在心裡道:小姨,你安息吧。

  忽然,蕭沉冽對她道:「我先送你回去。」

  她正想開口,他已經扣住她的手臂,強硬地帶她離開。

  慕容瞳看著他們離開,心裡冷笑,果然還是情人重要。

  來到醫院外面,蕭沉冽鬆開手,語聲冷沉,「為什麼這麼做?」

  阮清歌正想打開車門上車,聽了這話便知道他已經猜到了。

  她轉過身來,冷冷道:「蕭少帥想問什麼?」

  「你答應過我什麼?」

  「我並沒有殺人放火,只是跟督軍夫人說了一段陳年往事。」

  「你明明知道督軍夫人受不得刺激,你跟她說陳年往事,不就是故意刺激她?這跟殺人放火有什麼區別?」蕭沉冽的的黑眸浮著暗雲。

  「以蕭少帥的英明神武,當初我提出交易的條件,你就應該猜到我會做什麼事,當時你為什麼答應帶我進督軍府?」阮清歌譏諷地冷笑。

  他的確猜到她有所圖謀,只是他很想找到阮鳴鳳,無論什麼事都要為這件事繞道。再者,倘若她真的做出什麼事,他以為自己可以及時地阻止她。他沒想到,她做得這般隱秘,他失算了。

  倘若慕容瞳知道督軍夫人病發一事跟他有關,必定認定是他引狼入室,才會導致督軍夫人病發。

  無論如何,她會把這筆帳算在他頭上。

  想到她的火爆脾氣,想到她一定會做出驚天動地的事,他就頭疼不已。

  阮清歌道:「蕭少帥放心,我一定會打聽到師父的隱居之處。」

  「最好如此。」蕭沉冽眸色清寒。

  「我先回去了,蕭少帥進去吧。」她的心裡泛開一絲絲的憂傷。

  因為,她知道,原先心存的僥倖,虜獲他的心,再也沒有半分可能。

  他囑咐她當心一些,然後頭也不回地走了。

  阮清歌望著他消失在夜色里,心莫名地疼起來。

  ……

  經過搶救,葉採薇的病情稍微穩定,推入重症病房。

  慕容鵬和凌眉黛匆匆趕到,問過亨利醫生,才稍稍放心。

  葉採薇躺在床上輸液,虛弱得好似只剩最後一口氣,「我沒事了……別擔心……」

  他拍拍她的手,溫柔道:「別說話,睡會兒。」

  慕容瞳看著娘好點了,焦灼的心情終於平緩了一點。

  她看見蕭沉冽站在門邊,阮清歌不見了,這才想起她已經走了。

  不對!

  慕容瞳想起來,當時她衝到花園,倉促間看了阮清歌一眼。

  阮清歌看著娘發病的眼神有點古怪,冷得詭異。

  當時,她的心思都在娘身上,沒有閒暇想別的事,現在回想起來,才發覺不對勁。

  慕容瞳示意他到走廊,走了數米遠才止步,爾後問道:「阮老闆回去了?」

  「她說她自己回去便可,我就讓她先走了。」蕭沉冽將她的懷疑看在眼裡。

  「你有沒有問她,當時她在花園與我娘閒談,娘為什麼突然發病?」

  「我沒有問她。你懷疑她?」

  「我娘今天發病比上次還要嚴重,除非是嚴重的刺激,不然我娘不會這樣。」她篤定道,「阮老闆一定有問題。」

  「不如明天問問她。」蕭沉冽內心猶豫,要不要現在就告訴她。

  以她的火爆脾氣,她一定會衝動地抓了阮清歌。

  他又道:「督軍夫人醒了,不如你問問你娘?」

  慕容瞳送給他一個「你是白痴嗎」的白眼,「倘若我娘真的被阮老闆刺激了,我去問,不是再次刺激她?」

  蕭沉冽誠摯道:「抱歉,我考慮欠周。」

  她叫來喬慕青,吩咐道:「你去請阮老闆過來一趟。算了,我跟你一起去。」

  他想了想,快步跟上去,「我也一起去。」

  慕容瞳冷笑,「你擔心我欺負你女友?」

  他淡淡道:「我也想知道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卻沒想到,阮清歌根本沒有走,而是坐在醫院外面的花壇邊。

  光影昏暗,她孤零零地坐在那兒,好似被整個世界遺棄了。

  看見她,蕭沉冽恍然明白,想來她知道慕容瞳一定會去找她,才沒有走。

  她站起來,開門見山地問:「慕容少帥,你找我嗎?」

  「我娘發病之前,你究竟跟她說了什麼?」慕容瞳冷酷地問。

  「說起一位故人的陳年往事罷了。」阮清歌清冷道。

  「你沒有回去,留在這兒,不就是猜到我會來找你嗎?剛才亨利醫生說了,我娘受了刺激才會發病。」慕容瞳疾言厲色地喝問,「說!」

  阮清歌看他一眼,心想,他為什麼不對慕容少帥說?

  她簡略地說了小姨之事,美艷的面容出奇的平靜,「我對督軍夫人說,小姨吃老鼠藥自盡,是被她的善良逼死的。她是劊子手,我要為小姨報仇。」

  「你要害死我娘嗎?」慕容瞳狠厲地怒喝,陡然拔槍指著她的頭。

  「督軍夫人是生是死,就看她的造化了。」阮清歌從容地冷笑,絲毫不懼即將來臨的死神,「慕容少帥要替督軍夫人報仇,儘管開槍。」

  她被仇恨燒毀了理智,立即扣動扳機。

  阮清歌長睫輕眨,「慕容少帥生殺予奪,殺我這麼一個無權無勢的戲子,猶如碾死一隻螞蟻,再簡單不過。」

  蕭沉冽沉聲道:「慕容少帥,若夫人知道你殺了她,以夫人的性子,一定會責怪你,會自責、愧疚。」

  慕容瞳被怒火燒昏了頭腦,他的話好似一桶冰水從頭澆灌下來,瞬間把她澆了個透心涼。

  娘菩薩心腸,雖然不管她的軍務,但不准許她濫殺無辜,尤其是婦孺。

  若娘知道她殺了阮清歌,一定會把她罵得狗血淋頭,還會自責很久,心情鬱郁。

  他給阮清歌使眼色,薄唇微動,好似在說:還不走?

  她猶豫了一下,快步離開。

  慕容瞳內心的交戰相當的激烈,不過終究沒有開槍。

  蕭沉冽把她的手槍按下去,她忽然指著他的額頭,聲色俱厲地質問:「你早就知道她的意圖,是不是?」

  剛才,阮清歌說出如何刺激娘的時候,他沒有半分驚訝,顯而易見,他早就知道了。

  而他竟然沒有阻止!

  「今晚才知道的。」他冷靜以對,「每次夫人發病,你就失控了嗎?」

  「就算你不知道她的圖謀,但是你引狼入室!你一而再、再而三地傷害我娘,讓我娘險些喪命,你該死!」慕容瞳聲嘶力竭地怒吼,周身殺氣繚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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