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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琳琅與兄妹倆又說了幾句,之後便跟著崔夫人走了。
蕭承翊與眾人簡單寒暄了一番,復又看向江晨曦,本想提議送她回公主府,眼角餘光掃到盧柳的身影,便打消了念頭。
江晨宴親自護送江晨曦回公主府,夏菊、蘭英全部擠在外面,倆人悶瘋了,非要親眼瞧瞧京城的街道有無變化。
馬車上,兄妹倆談到了崔琳琅。
「大哥,我瞧適才崔夫人對你多有打量,許是對你尚算滿意。」
經此一事,江晨宴頗有自知之明,他區區一名六品主事,天子腳下官員多如牛毛,未建功立業,許是入不了崔夫人之眼。
「大哥不敢肖想崔姑娘,大哥配不上她。」
江晨曦見江晨宴情緒低落,便知曉他因董瑜的那句話,傷及到自尊。
思及此,她把崔琳琅曾透露的話說了出來,「崔夫人一心不想琳琅姐姐外嫁,更願意找一門本地的人家,大哥別自暴自棄,琳琅姐姐不反感你呀。」
思及他衝動要揍董瑜,崔琳琅下意識拽住他,不讓他傷人,以免鑄成大錯,那一剎那,心跳聲呼之欲出,被他極快地掩飾過去,否則定會被她察覺。
江晨宴靦腆一笑,不再言語。
馬車很快駛到公主府。
忠勇侯府小侯爺王靖康早早等候在此處,江蕙蘭有了身孕,還未足月,被徐老夫人禁足在臥房裡。
「公主與晨宴,你們可算出來了,禁軍把持著曾府大門,我等進不去,蕙蘭擔心你們,食不下咽……」
江晨曦笑著與王靖康寒暄,「有勞小侯爺與二姐姐擔心,改日晨曦親自登門致謝。」
「左右無事便好,那你們先忙,我這就回去告訴蕙蘭。」王靖康知情識趣,不再叨嘮江家兄妹,送完禮便打馬回府。
江平會辦事,搬來火盆,還有桑樹枝水。
江晨曦依照習俗跨過火盆,跨過晦氣,蘭英與夏菊沾了沾桑樹枝水,灑在江晨曦身上。
蘭英嘴裡念念有詞,「晦氣光光,小人繞道!」
夏菊有樣學樣,拿著桑樹枝滿院竄動,「妖魔鬼怪、魑魅魍魎通通散!」
江晨曦忍俊不禁,這倆丫頭,算了,由著她們去。
江晨宴把人送回府,留下用了一頓晚膳,便走了。
臨行前,江晨曦問他可否考慮辭官經商,她離開青州時,外祖父蘇鶴之怕她在京城受欺負,又贈與了七八家京畿附近的鋪子。
以江晨宴的俸祿,要迎娶當朝太傅之女,恐捉襟見肘,以大哥的才能,經商未必不是一條登天梯。
「想要從六品主事爬到禮部尚書,最快也要耗費十年,且得對社稷做出重大貢獻,無論大哥怎麼選擇,小妹都會支持你。」
江晨宴曉得小妹在為他的終身大事操心,他汗顏,自愧不如,面露猶豫,聲稱他會仔細考慮。
待沐浴梳洗後,江晨曦坐在梳妝鏡前,蘭英在她擦拭頭髮,「主子,奴婢困惑,今日主子被董瑜刁難,太子為何願意主動相幫?」
上輩子,大哥被人栽贓陷害,蕭承翊拿此事威脅她,任由盧柳來庵堂找茬,如今她被人污衊,他出手幫襯。
可惜,她已經不需要他,任憑他如何找補,卻早已無濟於事。
她對他,無情無欲。
「許是顧忌到皇家顏面,以及他的自尊罷了。」
適才黑甲衛傳來口信,蕭詢夜裡會來,擦乾頭髮,江晨曦便拉著蘭英不停地挑選衣物首飾,像極了夜會情郎的思春少女。
「蘭英,你說這塊白底冒紅的玉鐲好看還是那塊碧綠的好看?」
「主子,蘭英覺得您佩戴哪個都好看。」
「別忽悠我,快替我選一個。」
「哎呀,主子,蘭英說的是真心話!倘若主子穿素淨的羅裙,宜佩戴碧綠的,點睛之筆。」
江晨曦糾結良久,最終確定,「他不喜歡太過花紅柳綠的顏色,算了,我還是選白色紅底這玉鐲。」
然而,江晨曦最後從首飾盒裡拿出那串十八子佛珠戴上了。
佛珠保平安、去晦氣,甚好。
是夜,苑中涼亭里。
江晨曦歪在美人靠上,今夜無月,星子暗沉,她有些無精打采,子時已至,她的詢哥哥還未來。
「夏菊,看到人了嗎?」
蹲坐在屋檐上的夏菊極目遠眺,黑漆漆的一片,只有幾盞零星燈火。
「回稟主子,無人。」
江晨曦擰眉,蕭詢會不會放她鴿子,等人最無聊,她心神慢慢出鞘,不由自主念起昔日往事。
「發什麼愣?快進屋,省得明日感染風寒。」
背後傳來一道渾厚威嚴的嗓音。
江晨曦睫毛一顫,悄悄撇了撇嘴,很想把身後之人當不存在,奈何對方存在感太強,她不得不重視。
她不情願地提起裙擺起身,不與對方視線接觸,委屈之極,「曦兒在等皇上……」
話未說完,淚珠便砸了下來。
思念成疾,又遭受被人污衊一事,心裡委屈。
下一瞬,她被蕭詢摟入懷裡,緊接著身上落下他的斗篷,她被他打橫抱起,徑直抱進了室內。
房門被他用腳踢上,「朕的曦兒受委屈了,朕不是故意來遲,齊騰飛回京,朕與他周旋了片刻。」
蕭詢溫柔哄她,輕撫她的後背,用指腹擦去她的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