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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珞珩眼下暫無成婚意願,再者兒女婚約,蓋由父母做主、媒妁之言,各位大人若著實青睞珞珩,不妨先遞名帖至秦州府。」
秦州府,安親王封地。
據說王妃護犢子,且脾性大,與人不好相處。
一想到後宅不寧,董瑜笑容一僵,尬笑一聲,而後轉移話題,端起酒杯與同僚繼續飲酒。
曾少雲端來一盤梅花糕,遞至兀自喝悶酒的蕭承翊面前,「用些糕點墊一墊,別回頭又醉酒,被御史台參一本。」
梅花糕剛出爐,還冒著熱氣,軟軟糯糯,香氣撲鼻。
蕭承翊沒胃口,忍不住又把目光投向女眷那處。
曾少雲輕聲一嘆,小聲點他,「承翊,你對曦和公主只是心裡不服氣罷了,被她搶先提出了和離,事已如此,不如學會真正放下,這滿屋子的未婚女郎,但凡你勾一勾手指頭,保管朝你前仆後繼。」
蕭承翊掀了掀眼皮,半晌才搭腔,「舅父言之有理,承翊確實存著不服,自尊心作祟罷了。」
「你明白就好,少喝點。」曾少雲拎著酒壺離席,留蕭承翊自行琢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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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晨曦嫌屋子裡悶,與崔琳琅打了一聲招呼,決定去園子裡晃一晃,順便把曾嬛叫回來用膳。
園子裡戲台上唱得正值精彩處,下邊看戲的人紛紛拍手稱讚。
江晨曦環視一圈,未找到曾嬛,齊侯夫人也不在,估摸倆人走別的小道回了宴客廳。
蘭英與夏菊一左一右跟隨在旁,蘭英問道:「主子,我們還進去嗎?」
江晨曦抬頭看了看天色,約莫快至戌時,「走吧,去和曾夫人打聲招呼,早些回府。」
主僕三人繞過跨院,忽然聽到曾嬛的哭聲,江晨曦怕今晚人多且雜,小姑娘出意外,未仔細深思,忙不迭領著蘭英與夏菊過去。
「嬛兒?」
跨過月亮門,蘭英眼尖,捕捉到一閃而過的鬼魅青色人影,「主子,那是?」
江晨曦心弦倏地繃緊,她抓住夏菊的手腕,緊緊攥住,「夏菊,我心裡慌得厲害,待會兒你千萬別離開我身邊。」
夏菊把江晨曦護在身後,眸光警惕地盯著四周。
蘭英皺眉不解,夏菊正要開口——
「公主,且等一下。」
背後傳來蕭珞珩的輕聲呼喚。
江晨曦腳步一頓,緩緩轉身,只見蕭珞珩從月亮門那側踱步而來,他身穿月白色長袍,翩翩濁世佳公子。
江晨曦斂起心中詫異,「世子怎在此地?」
蘭英眼含戒備,可沒忘了安親王世子與她的主子傳過謠言。
蕭珞珩不是一人,他身後跟著一位短打模樣的僕從。
蕭珞珩有分寸,過了月亮門便站定,向江晨曦微微欠身,「珞珩離席更衣,遇見公主往偏院而來,便追了過來,無甚要緊事,只想向公主說聲抱歉。」
「因珞珩在安州搭了商船,以至於公主被捲入謠言中,是珞珩的不是,珞珩事前考慮不周,還請公主恕罪。」
江晨曦耐心聽完蕭珞珩的解釋,「世子言重,世人嘴碎,不是你我的錯。」
說完便向蕭珞珩告辭,示意夏菊與蘭英跟上,她還要繼續找曾嬛。
「公主可是在找曾嬛?」蕭珞珩令僕從跟上去幫忙,「此地偏僻,不如公主在此等候,我令僕從替你尋找。」
江晨曦轉念一想,蕭珞珩的建議甚可,遂與蘭英留在原地,派夏菊與蕭珞珩的僕從一塊去搜尋。
等待間隙,有隻野貓從草叢裡跳出來,江晨曦猝不及防被嚇了一跳,一時不察便要栽倒。
忽然斜刺里伸出一隻手,及時穩住了她,搭在手臂上的雙手力道適中,既不顯得於理不合,也不顯得過於輕視。
江晨曦意識到對方是蕭珞珩,忙不迭重新站穩,誰料蕭珞珩彎腰替她撿帕子,一來一往之間,她的腦袋瓜冷不丁撞到他的膝蓋,痛得她倒抽一口冷氣。
嘶,好疼。
蕭珞珩及時退開,可終究晚了一步,見江晨曦疼得五官皺起,雙手捂著腦門。
他疊聲說道:「抱歉,抱歉,有沒有傷著哪裡?」
「不礙事,是本宮沒注意。」江晨曦暗忖倒霉,就不該與蕭珞珩多費唇舌。
蕭珞珩自責道:「公主,要不要珞珩著人去取藥膏給你抹一抹?」
倆人挨靠得極近,此舉頗為曖昧。
江晨曦心裡咯噔一下,及時退後幾步,「不——」
恰在此時,一聲慘叫從偏遠西廂房內傳來,打斷江晨曦拒絕的話茬。
江晨曦當即色變。
蘭英被慘叫聲嚇了一跳,慌忙拽住江晨曦的手臂,「主子,這叫聲似乎有些耳熟……」
聽到慘叫聲的夏菊與蕭珞珩身邊的僕從不約而同從另一側跑來,倆人膽子極大,立即跑過去推門,只見屋內桌子旁一身穿絳紫色斗篷的婦人倒在血泊里。
夜幕下,燭火飄搖,腹部上插著匕首,慘死的婦人睜著大眼,死不瞑目地瞪著門口方向。
眼前的這一幕令江晨曦頭皮一炸,眼前一黑。
齊侯夫人!
僕從膽大,上前探其鼻息,隨後起身,「啟稟世子,齊侯夫人已死。」
江晨曦與蕭珞珩相視一眼,從各自的眼裡瞧出齊侯夫人之死有貓膩,且太過巧合。
有人想陷害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