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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又重重一嘆,「不行,你這丫頭今年運道似乎有點背,常嬤嬤,你即刻去奏請皇上,請相國寺智空大師進宮一趟。」
常嬤嬤笑著應諾,「老奴這就去!」
江晨曦不想勞師動眾,奈何架不住太后雷厲風行,有心想叫夏菊攔人,常嬤嬤眨眼間就跑了出去。
不到一盞茶功夫,常嬤嬤便得了聖上應允的消息返回。
當日,御膳房送來一桌藥膳,太后親自監督江晨曦用膳,江晨曦硬生生用了兩碗飯才被放回暖閣。
盛夏酷暑,她身子未徹底痊癒,太后不准她住水榭,特地把暖閣重新收拾了一番給她入住。
又怕她熱著,還命宮人搬來冰塊放在暖閣門口的水缸里,每半個時辰一換。
每日早晚太醫來例行問診,開了各種調理身體的藥方,御膳房精心烹飪的藥膳頓頓不落。
七日過後,江晨曦臉上漸漸有了血色,然而心裡懸著事,一直未解決,夜裡睡得總是不得安寧。
她不能仗著太后疼她,一直賴在寶慈宮裡不走,另外,她進宮七日,竟未與蕭詢碰上一面。
蕭詢的按兵不動,總讓她一顆心不上不下,仿若飄在半空中。
第二日江晨曦向太后提出告辭,太后不允,「智空大師雲遊還未回京,你且安心住下,一切等智空大師回京再說。」
江晨曦不願拂了太后的好心,繼續賴在寶慈殿裡。
期間,後宮妃嬪、蕭錦儀等人紛紛過來探望,她們見到人時才知曉先前江晨曦為何避而不見。
蕭錦儀心疼道:「太子妃受苦了,瞧這腰,都快瘦沒了。」
張貴妃等人紛紛附和。
太后怕人多煩著江晨曦,沒讓眾人久待,拿太醫的叮囑把眾人攆走。
一眾妃嬪無不羨慕嫉妒,私底下也在猜測,江晨曦護駕有功,得了許多賞賜,卻還未被正式冊封。
「太后邀請了相國寺的智空大師進宮,智空大師雲遊未回,許是要等智空大師看一看再說。」
「看八字?」
「應該不是,當年欽天監合過太子妃與太子殿下的八字,若真有什麼名堂,也不必等到今歲。」
「別猜了,聖上的心思豈是我等輕易猜到的。」
宮裡女人多,閒言碎語一傳十、十傳百,一時間謠言四起,說什麼的都有。
太后的態度也有所奇怪,擱往常,太后一定會主動提及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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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時分,姜德一親自來寶慈殿傳話,皇上要過來用膳。
江晨曦還有一聲半聲咳嗽,怕傳給太后,自那天太后盯著她用膳後,她一直單獨用膳。
今晚,她也不例外。
太后並未要求她今晚一道與他們用膳,相反還叮囑她早點休息。
江晨曦若有所思,乖巧應下。
為了不吵到江晨曦,晚膳特地擺在寶慈殿水榭旁的西配殿裡。
席間就蕭詢與太后倆人,二人食不言寢不語,用完晚膳,洗手漱口,待上了茶,太后才屏退伺候的閒雜人等,只留了姜德一與常嬤嬤。
「皇帝,哀家打開天窗說亮話,你是不是早就察覺曦兒與太子貌合神離?」
蕭詢端起茶盞,飲了一口,「嗯。」
一聲毋庸置疑的『嗯』透露蕭詢聽到了這些日子宮裡的傳言,或許其中不泛他的手筆,沒他的縱容,後宮妃嬪哪能安生到今日。
太后自嘲一笑,「怪不得,曦兒此番立了大功勞,你隻字不提要給她正式冊封,先前你答應我祭祀大典過後,之後又那四國使節求取公主搪塞我。」
說到此處,太后不免氣不打一處來,沒好氣地瞪向坐在對面的人。
「若哀家今晚不挑明,皇帝打算就這麼拖下去?」
「那倒未必。」蕭詢放下茶盞,一本正經地道:「母后,當長輩的總以為給了晚輩最好的,但其實晚輩無法拂了長輩的意願。」
錯點鴛鴦譜造成人間多少痴男怨女,戲摺子、話本子裡說不清的此類故事。
太后握緊手中轉動的佛珠,眼神意味深長,「哀家看出來了,皇帝其實是為了自己說話。」
蕭詢眸光一頓,他自以為他與江晨曦私下往來一事隱藏得很好,除卻身邊親近的人沒瞞著。
太后發現了?
太后耳不聾眼不花,把蕭詢尷尬不自在的模樣納入眼底,哼了一聲,「怎麼,被哀家說中,心虛了?」
蕭詢抬手摸了摸鼻子,苦笑,「您不妨直說,無需試探朕。」
發現了也罷,遲早要面對,紙終究包不住火。
大不了他多費點心思哄一哄那丫頭,且以太后護犢子的脾性,她老人家未必不同意他與江晨曦在一起。
太后把佛珠擱在桌面上,起身走向一側,牆面上掛著先皇的畫像,她不經常來這處配殿,偶爾過來對著畫像說道幾句。
「先皇指婚你與玉瑤,你們二人相敬如賓,你對太子不夠疼愛,無非是聽信那些捕風捉影的話。」
蕭詢抬眸,視線順著太后手指的方向掃去,先皇四十歲時的畫像,他的容貌是三位皇子中,與先皇最肖似的。
「十年前,宮裡都傳玉瑤與薛邵有私情,就連蕭錦儀也跟著發瘋,薛邵死後,她瘋狂尋古籍殘卷為幌子,偏生要找出玉瑤與薛邵苟且的書信證據,簡直荒誕滑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