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倆人一個唱白臉一個唱紅臉,說得張福顏面盡失,最終,江晨曦藉由大難不死、不忍殺生,令江平找來牙行,把那兩名丫鬟發賣走。
經此一事,張福安分了些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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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夜,吱呀一聲響,後窗被人從外推開,江晨曦歪靠在床榻上,雙眼闔著,佯裝入睡。
夏菊在外守著,若是能繞過夏菊,且敢闖進來的人,除了那人,別無其他人選。
果不其然,幾息間,奇楠沉香混合著茶香飄了過來。
她心弦繃緊,藏在薄被下的手不自覺握拳。
來人立在床沿,一聲不吭,然而落在她身上的眸光似有千斤重,壓得她幾乎喘不過氣。
江晨曦沉吟是否睜眼時,蕭詢終於動了。
他湊近床榻,俯身探向她的臉,瘦了,都瘦成了尖下巴,許是在室內躺了十餘天,膚色比平日還白了些,只是臉色不如先前紅潤。
人瞧著快瘦成竹竿。
蕭詢心疼自責,更氣她擅作主張,放著他這現成的佛腳不抱,劍走偏鋒,尋了最危險的一條道。
她以為她做得天衣無縫,偏生被他尋出蛛絲馬跡。
他熬了兩宿挨個查閱完當日船工、太后身邊的丫鬟嬤嬤口供,令黑甲衛在福寧殿裡演示她落水的一幕,終於發現蹊蹺之處。
捨不得與她對質,也不忍罵她,他畢竟與她約法三章過,不插手她與太子之間的事。
如此心機智謀偏生浪費在一個不愛她的人身上,簡直——
浪費。
「朕令人抄了春山船坊,革了與盧時有關聯的官員,罰了太子去太廟,你可滿意?」
江晨曦心鉉一顫,就知道騙不了他。
她抬手摁住在她臉上作亂的手,有氣無力道:「皇上大半夜當梁上君子,只是來向我求證?」
蕭詢反手握住她的手,順勢坐在床沿,她手指纖細,指甲飽滿,不用塗豆蔻已然十分好看。
「你若願意進宮,朕何必當梁上君子。」
江晨曦掀了掀眼皮,隔著紗布對上蕭詢幽深的雙眼,她眼疾好了大半,只是不想對外聲張,便還帶著紗布。
此刻透著可視物的紗布,她窺見蕭詢眼底布滿紅血絲,眼下更是烏青一片,像是熬了幾宿未合眼。
她移開視線,不去管他,任由他抓住她的手,把話反過來拋給他。
「我若進了宮,皇上便不當梁上君子?」
蕭詢哂笑,「知我者,曦兒也。」
說完又湊近了她幾分,床榻上滿是她的馨香,間或摻雜著濃烈的艾葉薰香、清涼的薄荷等。
一聲『曦兒』令江晨曦心下一動,他挨過來靠著她,她避無可避,忙追問他,「夏菊呢?」
見她不聞不問他這幾日如何擔驚受怕,只知道關心她身邊的丫鬟,蕭詢不免吃味。
「你身邊伺候的這個丫鬟有點本事,朕派了四名黑甲衛才把她困住,放心,她不礙事。」
怪不得蕭詢能堂而皇之闖進來,想必蘭英也被人引走了。
江晨曦嗔怒,「以多欺少,皇上也有臉說。」
「你以小欺大,朕可說你了什麼?」
蕭詢不承認平白無故的罪名,他待會兒還要回宮,不便久留,從腰間掏出一塊玉佩塞入她的手心裡。
「朕早年偶遇一雲遊高僧,他送的這幅玉佩冬暖夏涼,還能驅百蟲,此番你落水受傷,朕思來想去,把這玉佩贈與你最好不過。」
玉佩觸手溫潤,沾著他身上的奇楠沉香。
江晨曦略一沉吟,便要婉拒,下一瞬蕭詢似是猜到她的心思,徑直湊近堵住她的唇。
蜻蜓點水、淺嘗輒止便走了。
臨走前拋下一句令她心顫不已的話,「你與太子和離一事可以提上日程,朕會從旁協助。」
一盞茶後,門外傳來蘭英的腳步聲。
吱呀一聲響,蘭英推門進屋,瞧見南邊的窗戶半敞著,一臉詫異,「咦?奴婢記得明明關上的,怎麼好端端地又敞著了?奇怪。」
說完也不等江晨曦回應,便自覺走過去關上了窗。
江晨曦端坐在床榻上,手裡握著蕭詢給的玉佩,唇瓣上火熱的觸感還在,她擰眉深思,不自覺摩挲玉佩上的紋路。
作者有話說:
第37章 和離
三日後, 太后不放心,再一次派人來接江晨曦入宮。
這一次,江晨曦未再推拒, 令蘭英與夏菊打包用慣的隨身物品,乘坐宮裡派來的馬車, 一起趕赴寶慈殿。
寶慈殿裡, 太后見到瘦到差點認不出來的江晨曦,哭得傷心欲絕,拉著江晨曦, 捨不得鬆手。
「曦兒, 你受苦了, 都是哀家不好, 偏要去看龍舟賽事,若是哀家不去,你也不會遭此劫難……」
「太后,早知惹您如此傷心,曦兒今日就不該進宮。」
江晨曦挨著太后,柔聲勸哄,「況且, 曦兒現下身子已經痊癒, 只是咳疾還未好全。」
常嬤嬤偷偷抹淚, 也幫著勸說,「娘娘放心, 老奴定把太子妃掉的肉全部補回來。」
江晨曦故意打趣常嬤嬤,「那嬤嬤可別曦兒養成小豬仔, 屆時胖得走不動道, 回頭又得被太后說。」
太后聞言噗呲一笑, 止住哭意,輕輕拍了拍江晨曦的手背,「哪就能養成小豬仔了?上回你墜馬,哀家接你進宮休養,反而還把你養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