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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大夫所言「以烈火炙烤針尾」竟然耗時半個時辰之久,將宋青書折磨地死去活來,全身大汗淋漓,直如水裡撈出來的一般。待王大夫收針,他不禁低吟一聲,昏睡過去。莫聲谷見他面色紅潤氣息綿長,終是相信王大夫確為一代神醫。

  待宋青書再度醒來,入眼便見著莫聲谷正伏在他的床頭小憩。此時已是天色微明,想必已在他身邊守了一整夜。宋青書屏住呼吸,慢慢地撐坐起身。不料,竟是這點小響動也將莫聲谷驚醒,見宋青書要起身,便急忙伸手扶住他道:「大夫說你的傷當好生休養方能恢復舊觀,跟我回武當!」

  宋青書行動緩慢地靠坐在床頭,輕聲言道:「七叔,我知道陳友諒居心叵測,並非良善之人。他與我結交純粹利用,甚至陰謀通過我奪取武當大權。」

  莫聲谷見宋青書對陳友諒的用心心知肚明,不禁擰起眉峰。「既是如此,為何仍要與他混在一起?」

  「陳友諒武功平平,便是讓他得手拿住我的把柄,他就不怕我殺人滅口嗎?可他既然這般有恃無恐,背後必然還有一人,武功在我之上,讓我非忌憚不可。我想知道他背後的人究竟是誰。」宋青書沉聲言道。這已是糾纏了他兩世的疑惑,宋青書真的很想知道答案。上一世時,他被陳友諒威逼回武當下毒,他左右為難,最終自己服下巨毒,求一解脫。想不到為人所救,那人帶一鬼面面具,說話時刻意壓低嗓音,可卻武功高強十分了得,輕易便將他制服,令他不得不俯首聽命。陳友諒對他十分恭敬,事事以他馬首是瞻。若是他猜地沒錯,此人才是真正的幕後黑手,陳友諒只是他擺在幕前的棋子。

  莫聲谷自然知道己在明敵在暗的危險,陳友諒陰謀設計武當,他也想好好教訓一番。只是想起昨夜之事,莫聲谷又面露不悅。「便是將計就計,也當潔身自好!」

  「陳友諒生性奸狡,不這樣又如何取信於他?」宋青書想也不想地便頂了他一句,頓了頓,又低聲抱怨,「再說了,我只是喝了點酒,也沒幹什麼呀!」

  莫聲谷聞言當即沉下臉來,想提催情藥的事,偏又無論如何都說不出口,只得狠狠地瞪著他。

  卻是宋青書被莫聲谷這一瞪瞪地渾身疼痛,即刻想起昨晚挨的一頓狠打,滿臉驚懼地向床內微微一縮。

  莫聲谷見狀,心中更是痛悔,伸手握住他的胳膊,阻止他繼續往床內縮去。

  宋青書見莫聲穀神色複雜,頓時更為驚慌,瑟瑟發抖著小聲求饒。「七叔,七叔……」

  莫聲谷長嘆一聲,緩緩地將他攬在懷裡,低聲道:「七叔昨夜不該動手……你與無忌的事,你爹爹的確處置不當,待回了武當,七叔定會與你爹爹好好談談。」

  「七叔?」宋青書在莫聲谷懷中滿是疑惑地抬起頭來,他離家出走多時,半點消息不曾遞迴武當,可心裡卻也未嘗不期盼能有人來尋他。如今莫聲谷不但來尋,更親口說出不贊同宋遠橋的處置,宋青書心中感慨萬千再無憾恨。

  「陳友諒雖說居心不良,可編的故事卻並非毫無道理。」說到此處,莫聲谷忽而傲然一笑,朗聲道,「然則,他終究看輕了我武當的三代首座!」

  宋青書聞言不禁潸然淚下,只泣聲道:「七叔,侄兒並非戀棧權位,只是、只是……」

  莫聲谷瞭然地輕撫他的背脊,溫言道:「七叔雖不理武當庶務卻也明白賞罰要分明,你爹爹無故卸你職權,無論是何緣由,總是不該!只是青書,你爹爹愛你之心,你當明了。你可知,你丟了含光,杭州城的杜老闆將含光劍送回武當,你爹爹以為是你心存決絕,親手當了劍,他傷心欲絕,幾乎自盡!」

  宋青書猛然一驚,急忙問道:「爹爹!爹爹如何了?」

  莫聲谷無奈地瞪了他一眼,只道:「有諸位師叔在,自然無礙。然心病還需心藥醫,你可別再任性了!」

  宋青書滿面愧色,只低著頭輕聲道:「是孩兒不孝。」他話雖如此,心中卻是一陣茫然。想到日後事事聽從張無忌差遣,被他要挾一世,更是鬱憤難平,想喊喊不出,想說說不了。為何前世今生都擺脫不了任人擺布的命運?

  「你們既是父子,又何來隔夜之仇?縱是有何誤會,說開了也就是了。待回了武當,好生向你爹爹賠個不是。他是父、你是子,天底下總沒有做父親的給當兒子的服軟的道理!」莫聲谷長嘆一聲,最後囑咐了一聲,便又轉口道,「我現下便請王大夫派人去通知陳友諒?」

  「正是!」說到陳友諒,宋青書頓時精神起來,只笑道,「還請七叔先行迴避,莫露了行藏。七叔剛正威武,陳友諒見了你,可再不會信任侄兒了。」

  莫聲谷啞然失笑,還未答話便見著宋青書隨手打碎了床前的一隻空藥碗,將碎瓷向自己的手臂划去。莫聲谷猛然一驚,急忙起身抓住他的手腕,失聲叫道:「你做什麼?」

  宋青書疑惑地望了莫聲谷一眼,似乎全然不明莫聲谷為何這般激動。「若不受點傷,如何向陳友諒解釋為何我身在醫館?」

  「你原就病著!」莫聲谷恨聲道,奪下宋青書手中碎瓷,運起內勁用力一握,這片碎瓷頓成粉末簌簌而落。「陳友諒愛信不信!他若不信,你便隨我回武當!如他這等狼子野心之輩,早晚露出馬腳,何需你來行這苦肉之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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