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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後有人說話,像破風箱,低沉嘶啞。

  盧誠猛地轉身。

  方全坤穿著舊軍大衣,戴著帽子,帽檐壓得極低,露出一雙蒼老的眼睛。

  盧誠直接問:「梁曉呢?」

  「當然不會在這裡。」

  盧誠眼睛罩著一片寒霜,「你挾持她了?」

  方全坤抬手摘下帽子,就著屋子裡一點燈光,可以看見腦袋上沒有頭髮,光禿禿一片。沒有帽子的遮擋,他這才看清楚了——方全坤整張臉已經瘦得不成樣子了,臉皮耷拉著,皺巴巴的,眼窩深陷,黯淡無關,脖子上的皮膚鬆弛可怖,像戴著一張□□。

  「看見了?」他陰測測問了一句。

  盧誠沒說話。

  他想起那次公交車上,方全坤無意露出來的手臂,也是皺巴巴一片。

  但如果沒記錯,他現在應該沒到五十歲。

  盧誠嗤笑一聲,「你要我看什麼?」

  方全坤輕輕摸了摸自己的臉,眼睛裡閃過一絲厭惡,「這張臉,我照鏡子的時候,有時也會嚇一跳。」

  「當然要嚇到,不光照鏡子,你睡覺也不安穩吧。」盧誠掏出煙盒。

  雨絲飄著,他擦了好久才點燃,大口吸了下,吐出,眼神冷到極點:「做了那樣的事,這六年來,你睡過一場安穩覺嗎?」

  方全坤咯咯笑——這一笑更醜惡了,嘴角往後裂開,露出褐黃猙獰的牙床,整個人瘦的只剩一層皮了連著骨頭了。

  再怎麼病痛折磨,也斷然不會這個樣子,方全坤,想必是自己拉著命做了不知道什麼噁心事呢。

  盧誠不想梁曉跟這種人有任何交集,冷冷道:「把人放了。有什麼恩怨,沖我來。」

  「放人?」方全坤說,「怎麼能放?這是我的籌碼,不然怎麼從你身上連倍討回來?」

  他帽子隨意扔地上,踩了一腳,「當年你怎麼對我的,今天你不全數付出,就別想再見到那個女人了。」

  雨勢慢慢增大,整座山林都罩在雨幕中,只有沙沙落地的雨水聲。

  方全坤從房子旁邊的柴堆里撿了一根樹幹,手臂大小,硬且直,他在手裡拍了兩下,掂著重量,說:「來吧。」

  盧誠:「梁曉呢?」

  「你聽話,她就沒事。」

  方全坤拎著棍子上前,盧誠的目光凌厲勁厚,比他高上一個頭,看得他陣陣發虛,想也不想,蓄力揚起,一棍子就抽在盧誠右小腿上。

  粗悶的敲擊聲響起。

  盧誠身形晃了下,指尖夾著的香菸顫了下,掉落在地,但人沒倒。

  方全坤笑了下,「這棍子比起當年那鐵棍,確實少了點威力。」

  言罷,方全坤朝同一個地方,再次狠力砸下!

  盧誠右小腿抽搐了下,晃了下,他極力控制,忍住鑽心的疼痛,咬牙道:「你把人抓哪裡了?她今天有點發燒,如果淋雨淋出問題,你他媽也別想抽身了。」

  方全坤皺著眼皮的眼睛看他,笑:「還惦記著呢?放心,人沒事,只要你聽話!」

  棍子驟然砸下。

  這次沒等盧誠說話,棍子揚起的瞬間再次重重落下!

  盧誠咬著後槽牙,只聽見一聲猛擊,跪了下去。

  額頭冒出細汗,夾著雨水,從側臉滑落,盧誠臉色發白。

  「斷了?」

  盧誠沒吭聲。

  他已經痛得說不出話了。

  沒斷估計也差不多折了。

  但夠了!

  方全坤棍子再次掄過來的時候,盧誠用另一條腿支力起來,照著下巴,狠狠砸了過去!

  方全坤被這突如其來的一拳砸昏了,舌頭磕在牙齒上,一股鈍鏽的味道瞬間瀰漫開來,下巴幾乎要移了位,他往後踉蹌了兩步才站穩。

  「盧誠!你他媽不要那女人的命了?!」方全坤咬牙切齒。

  盧誠活動了下右腳,能感覺到疼痛,還好。

  他全身力氣都用另外一條腿支撐著,俯身盯著兩步遠的方全坤,嘴角提了下,臉上神色詭異到極點,像吃人不吐骨頭的夜叉。

  「不要了,你該怎麼辦怎麼辦吧。」

  方全坤愣住,很快笑出聲:「你套我嗎?你以為她不在我手裡?」

  盧誠沒說話。

  「那你就是要賭了?」

  盧誠呼吸有一刻是停滯了的。

  方全坤笑:「行,那賭唄,看看是不是真的沒在。」

  雨水嘩嘩往下傾倒,盧誠眼睛被糊開了,眨了下眼睛,方全坤已經沖了過來。他伸手去擋,方全坤手裡的東西在他手臂內側狠狠划過,一秒後,皮肉翻開,血瞬間流了出來。

  盧誠一拳砸在方全坤前胸,馬上伸手去捂。

  浸著雨水的鮮血還帶著溫度,從指縫中流出,淌滿整隻手。

  「操!」盧誠眼神驟冷。

  方全坤跌坐在地,哈哈大笑,很快爬起來,「不是不信你女人在我手裡?那還遲疑什麼?」

  裂口不大,他擋了下,沒有傷及動脈。

  盧誠仍它流著。

  右腳動彈不得,眼前這個局面,他並沒有優勢。

  如果,梁曉真的在他手中。

  方全坤直接把他後路堵死了,他從口袋裡掏出一樣東西,扔在他面前地上。

  是他買給梁曉的情侶手機。

  「我□□媽!」盧誠眼睛都紅了,幾乎是吼出來的,「你把人帶哪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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