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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實在被推搡得累了,他才輕輕啄了一下將腦袋抬起來些,眼神有些兇狠:「我這輩子都不會放開你。」

  二人對視之間,沈知禾的大腦有些缺氧。她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也不知道自己應該想什麼。

  她神色有些空洞,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便發覺,那男人又壓了下來。

  愈發兇狠地撕咬。大手捉住了她不停作亂的兩隻手,按在了頭頂的牆上。

  直到,女子沒了力氣。

  被動承受。

  雙方離開的時候,陸羲洲垂下的目光落在沈知禾顫動的睫毛上。他雙眸雖然還在醞釀風暴,但手已經下意識幫她把額邊的碎發掛上耳後。

  偶爾傳來一兩聲狗叫的空氣里,兩個人的呼吸都不平靜。

  粗重地,嘶啞地,摸不到盡頭的恐慌地,在萬籟俱靜的夜色里,宛若嘔啞嘲哳的惡魔,攥住心臟,匍匐而行。

  雲頂之上的貴人,相擁著跌落泥潭,深陷泥沼,在末路上相互舔舐著傷口。

  他將她錮在雙臂之間,喘息的聲音宛若耳語。

  「雲王前兩日給我來信,說皇帝大限將至。此番我回宮,定幫你找到你父親,並且,幫你沈家平反。你再給我一次機會。」

  他輕喘著,趴在她的肩上:「你信我。知知,你再信我一次。」

  「我一定,讓你風風光光地回京城。」

  他止住了眼淚。

  可在他懷中仰頭的女子,卻仍舊在不住地無聲流淚。

  他抱著她,站在三層黑暗的梁下,連喘息都要顧及二樓來去的客人,就像是兩個偷東西的賊。

  那麼美好,又那麼陰暗。

  等二人平復心情以後進了屋子,陸羲洲扶著沈知禾坐到了床上。

  油燈點開後,男子見到的,是女子規規矩矩坐在床邊,垂頭呆滯的身形。她的腳跟碰不到地面,雙腿卻並在一起。就連兩隻手,也放在了腿上。

  他只看了一眼,便轉身出了門。

  等再回來,手裡端著一盆溫熱的清水。把一併帶過來的毛巾浸濕水擰乾之後,單膝跪在了沈知禾的面前,幫她擦臉。

  後來等女子躺在了床上,陸羲洲也搬了個凳子坐在了一邊。油燈的光亮明明滅滅,昏黃的燈光照映在二人的臉上,都看著有些不真實。

  他拉著沈知禾靠近外側放著的這隻手,俯身碰了碰女子的唇角之後,便安心坐在凳子上,靜靜待她入睡。

  他的眼神過於直白。

  沈知禾本以為自己應當好長時間才能睡過去,哪知,不知道是情緒發泄出來後,心情沒再那麼壓抑,還是陸羲洲的拇指一直在輕輕地蹭著她的手背,起到了安撫的作用。

  總之,很快她就沉睡過去。

  但是第二天醒過來的時候,房間裡再次只剩了沈知禾一個。

  她不安地環視了屋子一整圈,發現真的就只有自己一個人之時,心裡突然產生了一種極大的悲痛感。

  這種情緒是突然漫上心頭的。

  沒有絲毫的來由。

  甚至,當沈知禾意識到自己心裡這些消極的情緒的時候,她已經開始砸屋子裡的東西了。意識回籠的時候,油燈被她摔在了地上。

  銅製的燈架「咚啷」一聲,狠狠地砸向了地面。

  沈知禾看著那露出來的油,似乎是有些接受不了的,往後退了幾步。直到退到牆角,退無可退,這才停下了腳步。

  在這般雜亂的環境裡,她怔怔地,靜止了好一會兒。

  後來終於控制不住發軟的雙腿,緩慢地蹲了下去。

  陸羲洲走了。

  她應當是要欣喜的。

  可欣喜還來不及壯大,便被鋪天蓋地的失落裹挾。

  她比在京城的時候要瘦很多。縮在角落裡的時候,就像是隱藏在了柜子之間,光腳撐不住身體,輕輕一滑,便坐在了地上。

  等情緒好起來,女子便順著台階一級級下去。

  二樓當初隨意給陸羲洲開的房間裡空無一人。原本放在床尾的衣服也被收拾走,屋裡沒有一點兒住過人的痕跡。

  她站在那並不屬於自己的屋子裡良久,等一陣風不知道從哪個縫隙里吹來,直直地鋪在了她的臉上,這才一個激靈,悻悻從房間裡退了出去。

  上午退房的人多。

  她幾乎是剛關上門,身側就已經有人在問好:「老闆娘!這都已經快中午了怎麼才下來?」

  「睡久了。」

  沈知禾轉過身正欲離開,忽而聽見那人說道:「誒?你是不是認識這個房間住著的人?我都要忘了。」

  他說著,走到女子面前來:「他今天早上走了。這是他臨走之前讓我給你的東西。」

  見到沈知禾接過去以後,這個人就離開了二層。

  沈知禾將那東西打開。

  上面白底黑字:這次時間可能會有點長,等我兩個月。

  作者有話說:

  跟當初想的有點不太一樣。不過也還可以吧。

  第56章 所謂兩月

  兩個月的時間, 很長嗎?

  沈知禾那天看著那張紙條,驀地笑出了聲。

  可是笑著笑著,又開始變得落寞。

  兩個月是「可能會有點長」, 那一年多呢?她之前在這兒呆的那一年多,又算什麼?這些日子不管過去了多久, 都是得過且過。

  至於長和短, 有關係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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