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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霍亭安跳樓前,原同皇后一道服了「孔雀膽」,如此他們的骨灰當呈青紫色,而不是尋常人的灰白色。

  想如此,自是已經被人取走。

  然這之前,李素並沒有長時間離開洛陽,反倒是霍青容曾去驪山守陵一月,骨灰當是她換的。

  是故這一點,也正好再次印證了如今的李素便是霍靖這一推斷。

  有了這般來回往復的推論,蕭晏的心才勉強平靜下來。

  只要阿照和小葉子平安,他便可以等,也能忍。

  甚至在進入了十一月後,但凡涉及先皇后周年祭的事,蕭晏都即為配合李素。

  李素提出的建議,如周年祭當日的第一禮,天子對先皇后的追悼頌文可適當延長時辰;而日暮最後一樁封槨獻祭,天子則可以不再出面,由太子帶行;再比如晌宗親入祭拜,且由先前的諸人齊拜,改為由太子為首,按評級逐一跪拜;最有便是按著欽天監計算,嫁給周年祭時間退親了四日,定在十一月十七。

  這一些列,蕭晏接同意批下。

  這一日,是十月初十,大朝會結束後,蕭明溫留下了蕭晏。

  將上頭蕭晏批覆的四大更改點拿出,同他探討,那樣修改是否當真合理。

  蕭晏遂逐一回復。

  道,「初時延長追悼頌文的時辰,和晚間父皇可不再出行,原是為了父皇身子考慮。入冬了,已經接連下了兩場雪。兒臣在母妃處聽聞父皇早年征戰的宿疾如今又開始隱隱發作。如此調換了時間,父皇晌午多陪陪母后,之後便早些回宮歇息,想來母后也不想父皇受風寒侵襲。」

  蕭明溫聞言,扯著嘴角笑了笑。

  蕭晏頓了頓又道,「至於宗親齊拜,換成輪流祭拜兒臣覺得甚好,父皇且容我們在這日多給母后儘儘孝吧。」

  「最後改了期限,兒臣原問過禮部,乃是司天監的意思。十七那日,胎身正東,與母后陵寢同向。母后一生無所出,望她來世與父皇可以子孫綿延。加之冥誕可前不可後,故而兒臣覺得甚好。」

  「如此,逐一批下了。」

  蕭晏回得流利,本也確實如此,但心頭總覺不安。

  畢竟蕭明溫對先皇后的態度,他是清楚的。

  若是他執意前往,或是直到封槨還留在那處,骨灰便不好動手了。

  且青紫色的骨灰,還做不得假。

  並且,蕭晏若推斷無措,當天陵寢周遭除了正常的禁衛軍,當還有陛下的血衛營在遠處監視,欲要藉此除掉霍靖,已決後患。

  蕭晏正思索話術,卻見蕭明溫又將卷宗前後翻閱觀看,終於點了點頭道,「你想得甚是周全,就這般去辦吧。」

  「父皇可有指點的?」蕭晏以退為進道,「兒臣初辦此事,且事關母后,不敢有所懈怠。」

  「便按此辦,無需再改。」蕭明笑意深些,合上卷宗,語氣柔和了些,「七郎,你如今是太子了,一國儲君,婚姻大事還需上心考慮。」

  到底,蕭明溫沒提葉氏。

  他看著面前的兒子,雖依舊長身玉立,但腰封玉革拖沓。

  人快撐不起衣袍了。

  「父皇,容兒臣緩緩,待過了這一年。新的一年若還尋不回……兒臣便聽父皇的。」蕭晏不想在這個節骨眼上同蕭明溫再起爭執。

  左右,他馬上就可以接阿照回家了。

  蕭明溫自不這樣想,只是聞蕭晏終於放軟了態度,心中到底開懷,只道,「且回去歇歇吧,好好養著身子。」

  蕭晏領命退去。

  蕭晏離去未幾,血衛首領劉釗便入了勤政殿,向蕭明溫匯報先皇后周年祭當日的安排事宜。

  這是他自個的一直親衛隊,直接跳過了蕭晏,向他匯報。

  蕭明溫掃了眼暗子按插和監控的布局,並無異義,只添了句,「那日朕晚間便回宮了,屆時由太子全權負責。若是那亂臣賊子真來了,且一定護好太子。」

  劉釗領命應諾。

  *

  蕭晏回了府邸,又豈敢真正歇下。

  走到如今這個局勢,無論是他還是霍靖,皆是完成了大半。

  剩下的——

  蕭晏合了合眼,且先發制人。

  晌午時分,他以太子之身,傳召李素入了清輝台。

  清輝台退了侍者,殿門合上,蕭晏開門見山。

  道,「今日回去,且讓襄寧郡主攜子入宮。」

  「母后骨灰離開陵寢,阿照和小葉子必須有一人先回來。骨灰入你手,她母女剩下一人也需回來。屆時,我隨你們上船。」

  李素初聞還愣了愣,卻也不過轉瞬,未再掩飾。

  尤其是聽到蕭晏說,他代替葉照母女上船的一刻,便知他什麼都知道了。

  只冷笑了一聲,復了自己本音,「果然厲害,不僅識出了我,連著我後續要作甚都猜出來了。」

  「因為你入朝根基尚淺,吃不下司天監。」蕭晏笑道,「改期至十七日,胎神一說或許有幾分道理,但孤問了,更有一重,那日是罕見的冬日起東南風,且風勢盛大。」

  「從洛陽往東南方向去,七百里外有城池揚州,那處是母后的故園。」

  「家國大業,壯志榮華,我都沒有了。妻兒各自歸母族,我亦不得相認。」霍靖長吸了口氣,「如此,我只有母后了。母后一生所願,一生所念,你當知曉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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