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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晏整個人僵了一瞬。

  「殿下怎會用如此簡單的東西?」

  「沒什麼胃口,所以清淡了些。」蕭晏盯著她,看著她慢慢吞咽著,「好吃嗎?」

  葉照點點頭。

  這頓晚膳,葉照用完了一碟米糕,將蕭晏的粥也喝了。後來膳食上來,又進了水晶蒸餃,半碗漢宮棋。

  若非蕭晏攔著,她估計能把一整盆漢宮棋都用了。

  蕭晏回首她醒來至今,所言所行。

  尤覺不對。

  托他庇護陸晚意,求他救阿姐。

  再觀她神色,蕭晏總覺她雖醒了,然眉宇間一股頹敗氣,仿若游離在現實之外。

  「阿照,你怎麼了?」

  「讓蘇神醫給妾身看看吧,看看妾身子如何了?」

  蘇合來得很快,眉宇蹙了一瞬便鬆開了。

  道她無恙,就是得好好調養。

  睜眼說瞎話的人,沒有幾個是自然的。

  葉照看他,「先生,我的脈象無礙嗎?」

  蘇合聞言便繳械投降。

  弱,亂,雜。

  反正不是他懸壺濟世十數年可看到的。

  他自入杏林,也不曾見過,能挨那樣一掌,跌落在地,卻沒有大傷肺腑,只是隔靴搔癢的。

  「到底是何情況?」蕭晏急道。

  蘇合擺手,「真不好說,不若飛鴿傳書請我師父來吧。」

  「不必了。」葉照開了口,「左右身子無恙,就不麻煩了。」

  她似是又累了,撐著起身,蕭晏扶過她。

  她沖他笑了笑,握在他身上的手鬆開,頓在虛空。

  滴漏沙沙。

  她的手,開始打顫,抖得厲害。

  「我心法破了,一身內力全失了。」她拂開蕭晏,慢慢走回房內。

  她解開披風,安靜地坐在榻上,翻過一頁書卷。

  崔如鏡的這冊書,已經沒有什麼用了,昏迷的三日,其實她在翌日便清醒了。不過是為了封住最後的幾個大穴,封住功力。

  以便離開時萬無一失。

  「這便對了。我就說哪個能這般厲害,挨著那樣一掌又受了那樣的衝擊跌下,竟然就肩骨脫臼。」

  外頭,蘇合壓聲道,「要是王妃功夫全盛時大抵可以。但她那會就剩個三四成了,哪能這樣全身而退。果然啊,是用一身功夫換了一條命。」

  蘇合低嘆道,「我早說有聚功的法子,讓她試試,你非不要,現在好了,功力全失!」

  蕭晏始終不語。

  蘇合便無語,「你是不是想著,散了最好,省得她要跑你壓根攔不住?」

  「你回去吧。」蕭晏終於出聲。

  *

  夜深人靜,蕭晏熄了燈,落下簾帳。

  「阿照,十月初十,是我們大婚的日子。你開心嗎?」

  「殿下,明日傳個信給霍靖,把我功夫散盡的事告訴給他。如此我便失去了價值,大抵可以安心侍奉您。」

  葉照雖然沒有直面回應蕭晏,然這個回答依舊讓他高興。

  她說了,擺脫霍靖,安心留下。

  當真是失了功法,葉照睡的昏沉。

  翌日,還是蕭晏看著實在日頭高照,忍不住將人從被中抱出。

  他給睡眼朦朧的人細白手腕上,套了個鐲子。

  葉照睜眼看過,彎了彎眉眼,「謝殿下。」

  「這是母妃的陪嫁。」蕭晏親了親她額頭。

  散了睡意,復了清明。

  葉照便沉默起來。

  她本就不善言辭,眼下閉了口,整個人看起來便更寂寥了。

  蕭晏明白她的狀態,她什麼也沒有,唯一儀仗的便是一身功夫,眼下也沒了。

  自然會害怕。

  但不打緊,日子一天天過去,他們婚期愈近。

  都會過去的。

  只是她肩骨的傷癒合的緩慢,一點細小折騰便能讓她痛上許久。還有掌力內傷,雖不嚴重,但她如今不過一個尋常人,便也不宜走動奔波。

  蘇合看了兩回都這般說,蕭晏便止了下山的心。

  只加強守衛,畢竟近十日過去,那隻斑斕虎還未捕獲。

  九月初一這日,兵部送來緊急公務。

  事關邊防,蕭晏傳秦王府全部屬臣和兵部官員,聚驪山開加議會。

  這日,山中下雨了。

  葉照站在臨窗的位置,從雨落看到雨停。

  看一架架馬車上山,一位位官員行色匆匆。

  到底心中感愧。

  其實蕭晏一人下山便可,無需這般勞師動眾。

  他不離開,無非是因為她。

  但到底是真心離不開她,還是占有欲不肯放手,葉照辨不清,也不想辨清。

  她只知道,是時候離開了。

  雖然,蕭晏還沒有答應會救護阿姐。

  但是葉照想,當年掌天下的人,心中當是有蒼生的。

  而自她武功全失的那天起,她就可以隨時離開,拖到今日,不過是尋一個最好的契機。

  葉照看一眼傍晚雨後的天空,披了件鴉青色纏花的披風,持一把同色油紙傘,拎上食盒,由侍衛護著,去了紫英殿。

  「殿下今晚何時回千象殿?」

  「還要晚些。」

  「那妾身等你,與殿下同歸。」

  「不困嗎?」偏殿裡,蕭晏忍不住掐她面龐。

  葉照含笑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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