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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總有一天,會是他的階下囚。

  這天下和她,原該都是他的。

  清風拂面,水榭上碎金點點。

  蕭晏一手扶著葉照背脊,一手彎腰撿起她的腰封,給她系好。

  「是沒有長肉,以後每日加一餐。」蕭晏撫了撫她兩側鬢髮,柔聲道,「兵部需要的一批銀子還沒有著落,接下來一陣我會忙些,大抵沒時間陪你。你自個好好的。」

  「待忙完,我便再同父皇說我們的事。」

  葉照無聲頷首,「殿下去忙吧,屬臣們都候著您呢。」

  「殿下——」人已遠去,葉照突然又喚了他一聲,追過來,「郡主送您的玉佩。」

  剔透清亮的一方羊脂玉,中間刻著一個「青」字,被一樣年少的姑娘的珍而重之的捧在掌心,靜置在他面前。

  然而蕭晏只一眼淡淡掃過,「本王不要旁人之物,你處理了吧,或扔或賞人都行。」

  日光偏轉,將人影拉長。

  葉照目送人遠去,低眸看手中另一個女子的真心。

  今日霍靖的話,或吃味,或警告,或提醒,句句一語雙關,字字皆有他意。但有一處是沒錯的,便是蕭晏有部分脾性和霍青容極為一一致。

  譬如上輩子,蕭晏是先立她為側妃,霍青容因此賭氣下嫁。

  如今換了順序,霍青容先行下嫁,蕭晏遂賭氣要立她為側妃,甚至還揚言要扶她為正妃。

  除了賭氣,葉照實在想不到更好的理由,來解釋蕭晏對她一日千里的變化。

  然而,只要想起前生最後一面,葉照便覺得他怎樣做都是可以的。

  那樣荒唐又荒謬的一生,她長了一副人的模樣,卻終身淪為他人棋子,半點不得自由。唯有他,即便只是貪戀她的容色,終是將她當人以待之,不曾有過利用。

  歡喜和厭惡,都是清楚明白的。

  葉照將那枚玉佩收進懷袖中。那年秋風瑟瑟,她抱著孩子同他二人擦肩的場景在腦海中重現。

  前生後來,他和霍青容當重新互換了心意的。

  玉佩和王妃位,就當是保管在身側,來日你明了自己心意,自完璧歸趙。

  第22章 、晉江首發

  暮靄沉沉, 弦月上升。

  蕭晏確實公務繁忙,晚膳都是在書房同屬臣一道用的。此刻葉照已經沐浴出來,他亦還不曾歸來。

  葉照揉了揉左肩, 如今傷勢恢復的不錯, 除了骨縫還需養著,其餘皮肉已經結疤,甚至邊緣處隱隱有落疤的趨勢。

  她眺望了一眼西屋的燈火,吩咐廖掌事去備些宵夜。

  如今侍奉她的人, 便是廖姑姑本人。

  她清醒後,自知曉崔如鏡再難回來,便以其已到適婚年紀, 放她外嫁為由告訴了蕭晏, 本是給她的失蹤尋一藉口便罷,不想蕭晏直接指了廖姑姑貼身伺候。

  廖姑姑做她貼身侍女,亦好亦不好。

  好的是,只有其一人侍奉, 她若有所行動,支開也方便些。不好的則是廖姑姑侍奉她一個孺人,委實大材小用。

  她原也不是被伺候慣的人, 拿不出生來高高在上的姿態, 且又是一個長她十餘歲的人,她便不甚自在。

  偶爾,慕掌事和顏教導她兩句,她便覺看見了慕小小。

  心中歡喜又感愧。

  譬如眼下, 她正將霍青容那方玉佩安置在一個六菱檀木屜盒裡, 然後在上頭捻繩點紗作了標註。

  廖姑姑思量再三, 忍不住低聲提醒道, 「孺人,午後殿下不是讓您莫留了嗎?您何必如此珍藏!殿下眼不見為淨,哪日看到了,保不齊……」

  廖姑姑把後頭話頓了頓,咽下去。

  「睹物思人嗎?」不想葉照自個說了出來。

  廖姑姑有些尷尬地笑了笑。

  當局者迷。

  到底是年幼一起長大的情分,那樁子婚約原最先提出作罷的也不是殿下,是宮裡的徐淑妃。作罷的緣由說來更是寒心,殿下算是一下子藥和人都失去了,都是命里頂重要的東西。

  如今姑娘嫁人,何不斷得徹底!

  「孺人,賢妃娘娘很是疼您。」廖姑姑思緒半晌,「您啊,且為自己思量。」

  說著,她伸手將那檀木屜盒捧入手中,朝葉照福了福,「孺人,不若您開恩,看在奴婢侍奉您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的奉給上,賜給奴婢吧」

  葉照抬眸看廖姑姑,下一刻便彎了雙眼,從她手中將盒子拿回,「姑姑心意,阿照領了。但這個還是我自個保管。」

  這是個真心實意待她好的人。

  盼著她和郎君好好過日子。

  否則,一個奴婢,便是天大的膽子也不敢直接同主子論這等事,何論還敢作出這樣的舉動。

  葉照看著她,心中想起慕小小,便格外感激。

  她之一生,前後兩世,沒有得到過多少善待和溫暖。故而旁人待她的一分真心,她都當十分珍藏。

  便不消說是關蕭晏,這玉佩若給了廖姑姑,就真成賞人的了。來日蕭晏回頭,豈不是要嘔死。

  自知曉優曇被毀後,葉照唯一所想,便是蕭晏能順遂些便順遂些,能多快活一日便是一日。

  「姑姑想要什麼,去小庫房儘管拿。」葉照戳戳了廖掌事腰間的荷包,知曉裡面裝著小庫房的鑰匙,笑道,「且都記我頭上。偏這個,誰也能碰。」

  廖掌事無奈,只持著玉梳給她理順一頭剛剛絞乾的長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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