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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屬於人類獨有的情感和精神共鳴。

  沒有什麼會比純音樂更直接。

  它是人類最早的「語言」。

  ——第七個比賽選手上去了。

  狗卷荊仿佛進入某種賢者狀態。

  那麼下一個問題,聖桑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法國人,多才多藝,內斂,但有自己的堅持,多次公開發表自己的主張和支持,深受歡迎。

  聖桑曾經多次在公眾場合發表自己的主張,表達自己「形式至上」、「藝術的超功利性與超道德性」的藝術觀念。他表示,音樂的精髓在於形式,形式才是音樂表達的根本,一個人不能從結構合理的和弦之中獲得快樂,就稱不上是真正喜歡和了解音樂。

  《g小調第二鋼琴協奏曲》是他早期的作品,已經可以看出聖桑的這種主張。主部的主題和副部主題相對統一,規律又新穎的裝飾變化像是蕾絲一樣裝飾著整體結構,發展講究對稱,通過對結構的改良,讓每個樂章都有鮮明的開始和結束。整首曲子首尾呼應,做到了結構整齊的形式美。

  這種過分追求形式美的藝術理念,多少也會讓他的音樂情感在表達上有所損失。

  所以,要按照作曲家的意圖來演奏,還是……

  不不不。

  狗卷荊想起自己最初彈琴的目的,他不是為了比賽才彈鋼琴的,他是因為想要表達自己才彈琴的,鋼琴是他表達自我的一種工具。

  他想了想,重新更正:鋼琴是他表達自我的夥伴。

  ——第八位選手上場。

  所以,我的《g小調第二鋼琴協奏曲》,是什麼樣?

  腦海里千頭萬緒,像有巡遊的魚群從他的意識海當中路過,背脊折射出銀色的亮光飛速遊動,狗卷荊想要抓住其中一點,卻怎麼也沒頭緒。

  「喂,小鬼。」甚爾頂了頂狗卷荊,「要去準備了。」

  從假寐中恢復清明,狗卷荊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著裝,第四次站在了準備上場的樓梯上。

  在這裡還能看見打擊部的成員,弦樂和吹奏會在1團和2團中輪換休息,打擊樂卻會從頭參與到底。

  明明還是同一個打擊樂,同一個樂團,1團和2團的聲音卻有細微的差別。

  狗卷荊側耳傾聽,是的,比1團的聲音要更柔軟一點。

  明明大部分都是後備樂手。

  是因為有首席小提琴手在吧?

  如果說有誰對樂團的風格理解最深刻,名列前茅的必定是指揮和首席小提琴手。

  如果說指揮是牧馬人,那麼首席小提琴手就是馬群的頭馬,牧馬人固然能控制馬群,但頭馬才是真正帶領馬群爬山涉水的那個。首席小提琴手要深入理解樂團的風格和靈魂,要和指揮對接溝通,要引領樂團配合。

  演奏結束的掌聲響起,上一位參賽選手從舞台上下來。

  這次的選手顯然表現得不錯,聽眾的掌聲熱烈,他自己本人也似乎很高興的樣子。經歷了近30分鐘的高強度演奏,他的額頭上覆蓋了一層薄汗,眼神卻亮晶晶的,嘴角還帶喜悅的笑意。

  他見了狗卷荊,還對他善意地笑了笑,小聲打氣:「加油。」

  狗卷荊有些意外,對他回了一個笑。

  他決賽的髮型是涼子弄的,心靈手巧的媽媽從兒子的鬢邊梳起,模仿《指O王》里精靈王子的髮型,配上一個綠色的寶石髮飾,還化了一點妝,整個人的五官輪廓凸顯出來,馬上就顯得不一樣了。

  原本只是一個漂亮的小精靈,經過狗卷涼子這麼一打扮,狗卷荊那種潛藏的艷麗和攻擊性立刻顯現出來。

  那個只是一時衝動向他打招呼的選手臉就紅了。

  狗卷荊這時已經朝著舞台的方向走去,當他出場的時候,現場的氣氛頓時活躍了起來。大家保持良好秩序壓抑著自己的激動,但不難發現聽眾的情緒和肢體語言都比之前要更加積極。

  孟德爾頌注視台上的少年,積石如玉、列松如翠,唇角勾了起來,自然而然形成一個弧度。他細微調整了自己的坐姿,遞給蕭邦一個眼神,好像在說:看吧,我就說。

  蕭邦沒理他。

  李斯特罕見沒參與他們這些小動作,剛才一路毒舌選手的嘴巴也聽了下來,等到狗卷荊上台了才哼了哼。

  他們看著他站在台前鞠躬,坐在鋼琴面前。

  ……

  松田今天也坐在聽眾席上,這次他是一個人來的。巴賽的決賽意外爆滿,要不是他提前下手還搶不到入場的票,比如他的朋友,現在就悔得腸子都青了。

  古典音樂,現場、錄音、直播是層次逐漸下降的體驗感受,現場的觀感特別重要。

  今天在聽眾席背後還站滿了人,這些都是通過各種渠道入場的又沒有票的。

  《g小調》首先由鋼琴開場,這裡會有一段近一分半鐘的鋼琴獨奏,緊接著才會有樂團的加入。

  每個人都是同一首曲子,同樣的獨奏開頭。

  聽過前面八次之後,這是第九次。

  已經聽過三場狗卷荊鋼琴的松田幸久,屏氣凝神,比自己上台的時候還要緊張。他緊緊盯著少年,自己的手指不自覺攪在一起。

  看著他抬手彈下第一個音。

  啊……

  所有的話都卡在了喉嚨里。

  所有人的視線都集中在他身上。

  剛剛對他外貌、氣質各種驚嘆都忘在腦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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