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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無人看見的地方,辰王眼中重新墜入了星子,那是一片希翼。

  沈卿言坐在馬背上,愣在原地,十三也在目送馬車走遠。

  此時,銀月當空,秋風瑟瑟,月華如練,此情此景,不免讓人詩興大起。

  沈卿言不會作詩,倒是廢話一籮筐,「十三,你說,皇上到底是怎麼想的?這萬一辰王倒戈了封奕奕,那皇上豈不是將自己的軟肋交到了敵人手裡?那位可是辰王呀,曾經還愛慕過修儀娘娘呢。我著實想不通,十三,你能尋思明白麼?」

  十三面無表情,他緩緩抬手,捂住了自己的雙耳,朝著沈卿言遞了一個「我不聽我不聽」的眼神。

  皇上的私事,哪裡是他能隨便置喙的?

  這個沈大人,話真的多啊!

  十三又望向夜色蒼茫處,確定馬車走遠,他調轉馬車,踢了馬腹直接離開,打算以最快的速度回宮復命。

  沈卿言頓時覺得好生無趣。

  皇上和十三,都嫌棄他了。

  還是他家阿香姑娘好!

  只可惜,阿香姑娘已經跟著恆慶王夫婦回冀州去了。

  沈卿言心中略有埋怨和委屈。

  他的大婚之日即將到來,可為了皇上的大計,他可以延緩婚事,恆慶王夫婦回冀州也是皇上的安排。

  就在沈卿言黯然失神,正暗暗感慨人生寂寞如斯時,馬蹄聲從不遠處的長街「噠、噠、噠」傳來。

  沈卿言渾身一緊。

  不多時,就看見梳著高高馬尾的紅衣女子逐漸靠近,在月色之中,衝著他燦然一笑。

  沈卿言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又頓時覺得,人生處處是驚喜,「阿香姑娘!你……你怎麼又回來了?」

  楚香生怕他多想,立刻道:「我可不是為了你!我、我是為了兄長交代給我的任務才留在京都。」

  楚香知道,即將有一場巨大變故要發生。

  她總覺得,她得陪在沈卿言身側,不能讓這個呆子一人去承擔。

  他和她已經是未婚夫妻了,不是麼?

  沈卿言撓撓頭,咧出一嘴整齊的白牙,「你能留下來就好。」

  阿香姑娘在身側,他頓時覺得渾身都是勁,對未來頗有期許。

  *

  皇宮,御書房。

  十三稟報過後,封衡握筆的動作一滯,墨汁滴落,染了半邊奏摺。

  安靜了許久,封衡的嗓音才淡淡響起,「朕知道了。」

  王權和林深幾人大氣也不敢喘一下。

  皇上好像又回到了從前,不苟言笑、陰沉無溫。

  整個皇宮仿佛陷入了巨大的沉寂之中。

  小公主原先養在重華宮,虞姝臨走之前不太放心,反覆交代了封衡,讓他善待小公主。

  封衡掐了掐眉心,不知怎的,良心發現,下令道:「重華宮的那個小不點,送到太后身邊去吧。」

  王權愣了一下,這才明白皇上指的是誰。

  「是,皇上,老奴這就去辦。」

  真是造孽啊。

  可憐見的孩子,她又有什麼過錯呢。

  要怪就怪太后幾人。

  貪心不足蛇吞象。

  *

  城外,馬車十分平穩的行駛在官道上。

  雖是不起眼的青帷馬車,但裡面鋪了上好的絨毯,溫好的羊乳,製成了丸子的補藥,各種金瘡藥,乾糧果脯……應有盡有。

  羊角宮燈發出熹微的光束,虞姝自是毫無睡意,但也談不上心情忐忑,她對封衡有一種超乎尋常的信任,總覺得一切都能順遂。

  十五和十七騎馬跟在馬車後面。

  虞姝掀開帘子往外看了一眼,就見除卻十五十七之外,還有幾個身穿勁裝的男子,她又往隊伍前面看去,正好撞見了辰王回過頭來的視線。

  隔著數丈之遠,兩人也恰能四目相對,辰王欲言又止,虞姝對他輕輕點了點頭。

  辰王也笑了笑。

  還得繼續趕路,沒有徹底遠離京都之前,辰王不敢停下腳步。

  他望向前方,捏著韁繩的手又緊了幾分,他欠虞姝一條命,總算得了機會回報她了。

  當然,那日在御書房和封衡商榷了近一個時辰,封衡也答應了他一些事。

  只不過……

  辰王眸色忽然一凜。

  既是能徹底遠離朝堂,擺脫皇氏,他又為何要回去?!

  在無人看見的地方,辰王眸中略過一抹異色,當即踢了馬腹,稍微加快了速度。

  *

  五日後,是本朝每年一度的皇家秋獮之日。

  這一日,帝王會攜器重之臣,前去東城的皇家獵場,進行長達三日的涉獵活動。

  本朝文武兼崇,開/國/皇帝便是在馬背上打下來的江山。

  秋獮被本朝而言,意義非凡。

  若是一任帝王不能參加秋獮,那便意味著,他離著退位不遠了。

  這一天,帝王的扈從隊伍從皇宮中華門出發,浩浩蕩蕩上千人,帝王車攆後面跟著年輕一輩的新任官員、禁衛軍,以及世家士族的年輕才俊們。

  帝王著一身玄色長袍,玉帶束腰,墨發用了玉簪固定,如此穿扮倒是顯得年輕氣盛、鋒芒畢露。

  他全程不苟言笑,一張冷峻無溫的臉,完美到宛若是用刀斧雕刻而成,氣度清冷卓然。

  若問九天之上的神仙是何姿態?大抵便是如此了吧。

  沿街的百姓紛紛跪地,大膽些的女子偷偷抬頭望向帝王,頓時又是一腔芳心澎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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