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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五和十七立刻磕頭應下,「是,皇上!奴婢定誓死保護修儀娘娘!」

  封衡走出重華宮,外面月影橫斜,再有一個時辰就要天明了。

  封衡周身俱是深秋寒氣,他眼底是欲要吞噬一切的深沉,在重華宮外站了好片刻,這才離開。

  回到帝王寢宮,他濃密曲長的睫毛上沾了濃露,光線下,顯得眼底一片濕潤,王權只一眼就愣了一下,還以為皇上哭了。

  這……

  必然不可能的!

  他從皇上一出生就伺候在皇上身側,皇上自從一歲過後就幾乎不曾哭過。哪怕是疼到極致,傷心到極致,也是握緊拳頭,咬緊牙挺過去。

  封衡一記冷凝目光掃過來,王權立刻垂下頭去。

  王權勸了一句,「皇上,時辰尚早,要不要再歇息一會?」

  封衡揮袖,「不了。」

  他在龍椅上落座,抬手掐著眉心,只闔眸假寐,在腦子裡又將接下來即將發生的一切過了一遍。

  任何細節、關鍵、轉折點,都沒有放過。

  他好像輸不起了。

  這一次,無論如何,都不能失敗。

  封衡絕對是有仇必報的性子,封奕奕在他眼裡已經算是個死人了。

  不!

  是比死人的下場還要慘!

  其實,封奕奕起初在封衡心裡不過就是一顆棋子。

  封衡知道,世家士族會利用封奕奕捲土重來,而封衡又何嘗不是呢?

  暗瘡只有腐爛到了根本,才能徹底清楚。

  可封奕奕千不該萬不該,不該擾了他妻兒的安寧!

  封衡再度睜開眼來,「宣北狄長公主覲見。」

  慕容毓這個人,也該派上用場了。

  *

  翌日,虞姝早早就將「情書」寫好了。

  她昨日就想了諸多事。

  封衡將她送出京都,大概是因著她腹中的孩子,對方不是衝著她而來,而是腹中龍嗣。

  想來,娘在將軍府應該無礙。

  至於父親和虞家諸人,她壓根不在意。

  和封衡待在一起久了,她也逐漸開始變得冷血無情了起來。

  虞若蘭「暴斃」之後,她隻字未提,也不詢問封衡,就仿佛虞若蘭這個人從未存在過一般。

  封衡過來時,已經是午後。

  秋日日光和煦,比盛暑烈陽溫潤了不少,男人下了轎輦,邁開腿大步而來,光芒打在他身上,襯得身量頎秀,他足蹬石青靴,腰束紫玉帶,隨著他的靠近,虞姝還聞到了一股清雅冷松香。

  「昭昭,今日怎麼出來了?也不怕外面風涼。」封衡語氣之間儘是責備,可口吻又格外溺寵。

  虞姝仰面望著男人,反駁說,「可御醫說,有孕的婦人需得偶爾曬曬太陽,對孩兒有好處。」

  封衡微擰眉,「朕自是知曉,你靠著窗戶曬即可。」

  說著,又把虞姝拉入了殿內,仿佛很害怕她拋頭露面。

  虞姝回頭望了一眼秋意甚濃的後宮,她有些狐疑:難道當真這般危險了麼?

  也是了。

  那日北地長公主入宮,便有人在宮廷對她射出暗箭,若非是封衡,她只怕已經是一屍兩命了。

  虞姝將情書交給了封衡。

  封衡也沒打開看,就揣入了袖中。

  今日即將別離,他也沒甚交代,虞姝更是沒有詢問為何要讓辰王護送。

  想來,皇上做事必然有他的道理。

  「昭昭,陪朕看會書。」封衡拉著美人,兩人坐在靠窗的小几旁。

  清茶沁香,秋陽斜射入內,日光打在美人臉上,照亮了她面頰上細小的小絨毛,像熟了七分的蜜桃,封衡抬眼看向虞姝,凸起的喉結滾了滾。

  虞姝察覺到了封衡的視線,可氣氛有些怪異,她佯裝沒發現,索性就不抬頭。

  兩人便什麼也不說,什麼也不做,時間轉瞬而逝,日暮降臨之後,封衡親手給虞姝穿上了斗篷,把她送上了從皇宮北門出去的馬車上。

  離別之際,他突然附耳,在虞姝耳畔低語了一句。

  虞姝面色一怔,隨即又漲紅了臉,憤憤道:「皇上!」

  封衡輕笑一聲,嗓音格外低醇磁性,將虞姝抱上馬車時,薄涼的唇在她額頭一擦而過。

  幔帳落下,隔開了兩人的視線。

  以避開宮中眼線,封衡並未親自護送,而是直接轉身回御書房。王權跟在帝王身後,一路小跑,也沒跟上。

  到了御書房,封衡一直在批閱奏摺,任誰都不見,半晌都沒喝茶,王權亦不敢吱聲。

  皇上越是不動聲色,只怕就越是在意啊。

  *

  十三與沈卿言護送馬車到了城門口。

  辰王已經靜等多時,看見一輛極為尋常,且不起眼的青帷馬車,辰王握著韁繩的手緊了緊,那雙溫潤的鳳眸映著月華冷光,似有千言萬語。

  沈卿言對辰王抱了抱拳,「王爺,儘快出城吧,今日雖是我的人值守,但以防夜長夢多。」

  沈卿言其實很納悶,為何辰王不留下來奪位?

  皇上是如何說服了辰王?

  沈卿言當然不會懷疑封衡的眼光和決策。

  要知道,迄今為止,封衡的每一個決定,都不曾出過岔子。

  辰王頷首示意,「好。」一言至此,他看了一眼馬車,這才調轉馬頭,帶著一行人,以及青帷馬車,駛出京都城城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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