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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人異口同聲:「是那個小賊!」

  燕綏身上本來什麼都沒帶,自然也就沒有可丟的,在場眾人,除了雙順和裴良方,連按住小孩的侍衛都丟了銀子。

  燕綏嘆息,好好的孩子沒有父母管教從小染上偷盜的毛病,年紀尚小就這般手快,將來必惹禍患。心思養兒不易,便也沒了繼續看戲的心思,三人躲開眾人視線回了吳王府。

  而戲台不遠處死巷裡,小孩抖著荷包數:「才這點錢……阿爹,你那個香囊里是什麼?」

  在台上扮曾子的人除下面具臉上疤痕猙獰縱橫交錯,他咬開錦囊,將裡面的藥材倒在左手掌心。

  「嘁,枯草,更不值錢。」小孩踮腳看了,撇撇嘴,「阿爹,你看走眼了,她們是窮光蛋,看著風風光光什麼油水都榨不出來,白費功夫了。」

  「阿術,我讓你摸那個孕婦的肚子,摸了嗎?」男人沉聲道。

  「摸了啊,就因為摸肚子我才被逮住。」

  「是真的懷孕嗎?」

  「是啊。」阿術咬著點心點頭,「肚子裡的孩子還踹我一腳呢。阿爹,你是不是想媳婦想瘋了,連孕婦也稀罕?」

  男人在阿術後腦勺上拍了一下:「吃你的。」然後戴上面具走出巷子,低聲自語,「真有長相那麼相似的人?難道當年生的就是公主?」

  ——

  京城。

  晏隨舟和馮昭父子在攝政王府居住日久,到底是住不習慣。

  晏隨舟至今並不知道父親真實身份,只當父子二人住在攝政王府是為了安全。他本是備考的舉子,只想憑自己本事及第,不想被認為是攝政王的幕僚以後再走捷徑,便稱在寶峰寺後山種的蔬菜該收了,先回了寶峰寺居住。

  馮昭也要去寶峰寺。

  徐嘉式道:「寶峰寺清苦,年輕人或許受得,國舅恐怕不適應。」

  馮昭笑道:「世上哪還有什麼國舅?隨舟其實不擅長種瓜點豆,我去幫他照料,他好專心讀書,也免得糟蹋了菜地,我也算有些事做打發時間。待陛下回來,過個團圓年,我便回泊州去了。多謝這些日子攝政王的照料,雖然一家人不說兩家話,該謝還是要謝。」

  雖然徐嘉式從未對馮昭言明自己與燕綏的身份,但還是被看了出來。

  徐嘉式也就不再勉強,道:「既然如此,那我也就不再強求了。待淨芸回來,我和他一同送舅舅去寶峰寺。」

  燕植釣魚回來,剛進門就聽見徐嘉式一口一個舅舅喊得親切,搓了搓胳膊,撇嘴道:「皇叔父嘴可真甜,鳳印還沒到手呢,這是我皇叔的舅舅,你喊得好順嘴啊。舅公,寶峰寺我可熟著呢,我來帶路。」

  一家三口飯後便出發,登上蜿蜒石梯,進入寶峰寺,徐嘉式先給馮昭安頓好住處:「舅舅暫歇。我帶著淨芸去祭拜他母親。」

  馮昭快速理清關係:「阿緒的太子妃?她的靈位供奉在此處?」

  徐嘉式點頭。

  「那我也去上一炷香吧。」

  馮昭要去,燕植便在前面帶路,道:「民間都稱我娘為送子娘娘,這寺里大半香火都是因為我娘,寺里年底要塑一尊我娘的菩薩像呢。已經畫了像掛著,過幾日就照樣塑像。」

  三人來到「娘娘殿」,果然見牌位之後新掛了一幅畫像。

  徐嘉式回京時仁宗皇后已經去世,他其實並沒有見過真人,只是聽說燕緒之妻性格柔和端莊大方,如今乍見,總覺得似曾相識。

  而馮昭直接怔在原處了,眼含微光,伸手顫抖:「汀蘭?」

  徐嘉式突然想起來了,畫上的人和他早已亡故的母親有五六分相像。

  第56章 相似

  此處是寶峰寺, 娘娘殿,供奉的是仁宗皇后季氏。

  不可能是樂伎汀蘭。

  馮昭在短暫的失態後抬袖擦淚:「哪來的風迷了眼睛……上香吧,攝政王和永安王還有朝政處理, 不能耽擱你們太久。」

  燕植也從怔怔中回神, 主動遞上點燃的香:「舅公。」

  馮昭上了香, 然後是徐嘉式和燕植。前兩人是長輩或平輩,只有作為兒子的燕植需要跪拜, 徐嘉式看著燕植跪地的背影,好像有些顫抖。

  「皇叔父,我們回去吧。」燕植起身,神情非常自然地挽住徐嘉式胳膊, 「舅公也別在這住了吧, 寺里只能吃素,王府多好。」

  馮昭又看了眼畫像, 搖頭:「我在王府久住,隨舟會有所懷疑。過去的事都過去了, 我現在只想過安安穩穩的生活。」

  燕植無奈:「那皇叔父我們先走吧。」

  徐嘉式面無表情,揉揉燕植腦袋:「你不是喜歡吃這寺里的野果嗎?去摘一些帶回去吃吧。」

  「可是都快入冬了,哪還有果子。」燕植仰頭看他。

  「那就去打鳥, 彈弓帶了嗎?」

  「寺廟裡不讓殺生。」

  徐嘉式垂下眼:「抄會經書, 待年底塑像落成,親手焚化也算是你做兒子的心意。」

  「年底還早著呢——」燕植和徐嘉式對上目光,不情不願道, 「好吧, 那我就在這抄。」

  燕植扯了蒲團, 開始趴在上面抄寫經文。

  「我在寺廟門口等你。」徐嘉式點頭, 然後看向馮昭, 「走吧舅舅,我送你回去。」

  馮昭目光在兩人身上掃視一圈:「好。」

  出了「娘娘殿」,兩人沉默地轉過幾個遊廊,馮昭突然道:「有什麼想問的,攝政王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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