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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綏的眼睛很好看,總像潤著脈脈春風似的,但徐嘉式此時不敢直視這雙眼睛。

  這個問題,他不知如何回答。

  回憶一牽動就頭疼,徐嘉式眉宇皺起,想要說「沒有,不是」,但話到嘴邊變成了搖頭道:「我,記不得……」

  「記不得?」燕綏自嘲地想,不想說罷了,到底還是有秘密不能讓枕邊人知曉,抑或許只是不能讓他這個枕邊人知曉,「那麼,今天為何要為小小的花冠打架?」

  答覆是更直白的沉默。

  大概又是自作多情了,徐嘉式純粹看烏雲寶音不順眼,沒有別的原因。

  燕綏心下頹然:「罷了,就這樣吧……近來朝中沒有什麼大事,攝政王可在家中好生養傷,等給岱欽使團踐行時再——」

  徐嘉式搶白道:「陛下就如此重視草原那小子?他有什麼值得陛下偏袒的?」

  質問和不屑的語氣之下,燕綏仰頭,不讓自己神情太可悲:「攝政王啊,這世上最沒資格指責朕偏袒的就是你。不過,朕偏袒你的時候已經過去了。從今以後,朕會試著做一個不偏不倚的明君。朕回宮了,代朕問老周王好。」

  作者有話說:

  慶祝營養液破個位數加個更(我好諧啊)

  第37章 答案

  徐嘉式回到攝政王府, 見父親正抱著阿菟逗弄。

  老周王一見徐嘉式便握著阿菟小手搖動:「瞧,爹爹回來啦,阿菟, 叫爹爹。」

  小孩嘿嘿笑著喊爹爹, 張開短胖的胳膊要徐嘉式抱。

  徐嘉式沉著臉繞過去坐下:「父親, 我說了,不要隨便教孩子說話。我不是他爹, 我不可能有兒子。」

  老周王趕緊捂住阿菟耳朵,哄著孩子道:「沒事沒事,阿菟乖,爹爹可喜歡阿菟了……」便讓四瑞把阿菟抱了下去。

  「你這說的是什麼話?」老周王在徐嘉式旁邊落座, 「阿菟是你親生兒子, 孩子還這么小,你怎麼能不認他?為人子, 你對父親已經不夠恭順。現在,連當個慈父也做不到嗎?」

  徐嘉式回想起燕綏憂鬱的目光, 煩悶不已,頭疼欲裂:「不可能,阿菟絕不可能是我兒子!」

  「為什麼不可能!」

  「因為我根本就不喜歡女人, 怎會和女人成家生子!何況對方還是我一直敬重的姐姐!」徐嘉式拍案, 「父親,我知道你向來疼愛敏敏阿姐,她的兒子你視作親孫, 我沒意見, 但絕不能硬塞給我!我沒有兒子!父親你什麼時候才能對我說真話!」

  老周王被怒吼震得愣怔, 良久之後回過神來, 看著痛苦抱頭的兒子, 舒緩了神色遲疑道:「為父哪裡沒有對你說真話?你看阿菟,分明很像你……」

  「天下又有多少外甥不像舅舅?」徐嘉式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來話語,他沉重地吐息著抵抗竭力思索帶來的頭痛,「我是失憶了,不是失心瘋了,我不會突然之間對女人有感覺,更不會有兒子。父親,既然你不肯告訴我這三年到底發生了什麼,我就自己去查,千頭萬緒,抽絲剝繭總能理清……今日,我又見了陛下,他說讓我代他問你好。」

  老周王神色一凜:「他還跟你說什麼了?!」

  徐嘉式凝眸看向父親:「父親怕他跟我說什麼?父親,我覺得陛下並不像你所說那樣狹隘多疑,他睿智又大度。陛下的話提醒了我一直忽略的大疑點:父親,兩年前,你為什麼要假死?如今回來,陛下明知你欺君為何沒有怪罪?我和陛下到底是什麼關係?」

  一連串問題問得老周王額頭出了一層細細密密的汗,他目光躲閃:「你!你竟敢質問你的父親!你和小皇帝能是什麼關係!不過是受仁宗皇帝託付,照顧少主而已!他不追究……他怎麼有臉追究,他燕家——」

  「燕家怎麼了?難道父親還念著燕家取代徐家,陳國推翻康國的舊仇嗎?!父親,你安安分分做了大半輩子陳國的周王,志趣不在朝堂,只好垂釣,為何現在會變成這樣!」

  「我……」老周王語塞,臉上漲成豬肝色,他目光一錯,反過來質問,「為了燕家小皇帝,你想生生逼死你父親嗎!我就是痛恨燕家人那又如何!你心甘情願做陳國臣子,口口聲聲指責為父僭越,可如今所作所為還在一個為臣的本分之內嗎?你對小皇帝,到底是什麼心思!」

  這一問踩在了徐嘉式的死穴上。

  對小皇帝是什麼心思?

  還在為臣的本分之內嗎?

  沒有那三年的記憶,如今徐嘉式與燕綏只有寥寥幾面,但每一次相見都深深印刻在腦海里,甚至午夜夢回也縈繞不去。

  小皇帝美得讓人驚心動魄,垂眸黯然時又讓人心碎——

  不對,怎麼能用美來形容君王。

  老周王沒有讓徐嘉式沉湎入難明的情緒中,他冷聲道:「斷袖之癖不是絕症,趁早尋醫問藥治好!陳國無論世家還是平民都最忌諱男子之間糾纏不清,何況皇帝本人?倘若皇帝看出你對他有什麼齷齪心思,他會不會要你的命?會不會對徐家趕盡殺絕?阿菟還小,你這不成器的父親沒照拂他半分,至少別禍害孩子!」

  說罷,老周王拂袖而去,留下徐嘉式陷入深深痛苦之中。

  四瑞把阿菟交給老周王帶走,才端著藥上來。

  徐嘉式看向四瑞:「你說,這三年,本王到底忘了些什麼?本王和小皇帝並非外界傳言的那樣不和,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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