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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方墨染的聲音不響,但是卻拖著長長的尾調,加上嘴角那似有似無地笑,xing感是一部分,更多的是讓人不敢直視的眼神,仿佛他者笑容背後藏著什麼能把人看透的東西。

  項哲不免有些緊張,朝他點了點頭:“方導你好,我是項哲。”

  “我知道,我看過你拍的電影。”方墨染也回以他微笑,但是他卻點到為止,也不說你拍得好不好,我為什麼要請你來參加餐會,總之就是吊著你的胃口,讓你摸不著他的心思。

  場面有些尷尬,好在卓子峰及時打起了圓場,笑道:“你還別說,現在新人的演技比我想像的可要好,這小子就不錯,還有他身邊那個林少淮也不錯。對了,今天怎麼沒看見那小子啊?”

  “他……有點不太舒服。”項哲解釋道。

  “太可惜了!我上次跟林小子碰面的時候,就想把他介紹給方導呢,可那小子不賣我帳,非說自己不是專業演員!你說這小子是不是傻了啊?”

  “是嗎?”方墨染不動聲色地笑,也沒去看項哲,淡淡道:“看來還是緣分不夠。”

  “什麼緣分不緣分的?就是那小子運氣還沒到,遇不上你這個大導演!”

  項哲在一旁看著這兩人聊天,一個看似豪放熱qíng,一個看似溫文爾雅,但實則都是深藏不露的傢伙,他也cha不上話,gān脆就這樣默默聽著。

  過了一會兒,卓子峰聊到了興頭上,非拉著方墨染去見自己的老朋友。

  方墨染也不拒絕,朝項哲舉了舉酒杯:“項先生,請自便。”

  項哲也朝他舉了舉酒杯,說了聲謝謝,繼而目睹兩人離開。從剛才見面到現在,約莫十幾分鐘,幾乎都是卓子峰在挑起話題,方墨染更像是個傾聽者,時而微笑,時而點頭應和兩聲,完全沒有大導演的架勢。但與此同時,他也是內隱的,對為什麼邀請項哲和林少淮的原因隻字不提,叫人猜不透心思。

  這樣的態度,讓項哲既對他有一點好感,又疑惑他究竟是怎麼看待自己的,雖然很想有機會同他合作,但又捉摸不透他的心思,這樣想了良久,依舊不得要領。

  會場內,已經有不少賓客開始陸陸續續地離開,這真是一場奇怪的餐會,沒有話題,沒有主線,甚至連主人發言都沒有,最後大家吃吃喝喝聊聊天,就這麼要散了。

  項哲著實納悶,正猶豫著要不要就這樣走的時候,杭凱忽然走了過來。

  一見杭凱,項哲的臉就黑了下來,起身要走。

  “既然來了,怎麼不打個招呼?”比起方墨染的親切,杭凱渾身散發出來凌厲氣質,讓他說得每一句話都像是在命令對方。

  項哲也不甘示弱:“沒必要。”

  杭凱似乎是苦笑了一下,語氣軟了下來:“阿哲,我記得你小時候對我可不是這種態度。”

  “因為那時候,你也不是這種人!”

  杭凱啞口,眉宇間似有一絲怒意,但是很快就消失不見了,再開口時,語氣已經恢復了以往的嚴肅:“傷你的秦陽,我已經處理了,你可以放心。”就在一周前,MRS高層直接下達命令,封殺秦陽,包括他正在籌備的專輯,廣告,演唱會……所有計劃全部無限期擱置,從那以後秦陽就像消失了一樣,連媒體上都甚少提及此人。

  但是顯然項哲並不打算領這份qíng,冷笑了一聲:“真是麻煩您了。”

  這輕蔑的口氣,終於激怒了杭凱,一把扯住他的領口:“你不要太過分,你知道為了封殺秦陽,公司賠了多少違約金嗎?”

  “看來為了找個替死鬼,你可是下血本了。”

  “杭哲!”

  “啪!”項哲一把拍開他的手,“記住,我姓項!不姓杭!”他壓低著聲音,一字一句地在杭凱耳邊說出,轉身yù走。

  “難道你不想和方導合作?”

  項哲邁開的腳步停住了,他在等,等著從杭凱口中說出的真相,究竟為什麼自己會被邀請來參加這次餐會。

  杭凱以為他動心了,湊到他耳邊低聲道:“離開摩尚,加入MRS,男主角就是你的。”

  導演界的鬼才方墨染巔峰之作里的男主角,真是很大的誘惑呢,從餐會的邀請函,到卓子峰的借酒暗示,再到現在杭凱的親自出馬……原來就是因為這啊!

  那一刻,項哲忽然笑了。

  “杭大影帝,你太看得起我了。”這語氣是輕蔑的,是鄙夷的,是不帶絲毫過往親qíng的。

  他說完,邁步離開,再也沒有停下腳步。

  “還真是倔qiáng呢。”方墨染走了過來,依舊是嘴角不變的笑容。

  杭凱苦笑,沒有答話。

  “我的任務已經完成了,可別忘了你答應過我的那筆資金,還有……”方墨染忽然湊到他耳邊,吐氣如蘭:“我在樓上準備了房間,你可以先上去洗個澡。”

  Chapter25

  林少淮沒想到項哲那麼早就回來了,進門的時候還yīn著臉,似乎有什麼心事。進了門,也沒跟他打招呼,就一聲不吭地上了樓,碰得一聲把門給關上了。

  驀地,林少淮心裡騰起隱隱的擔心。

  和項哲相處也有好幾個月了,林少淮對他的脾氣不能說瞭若指掌,但至少也能猜出個大概,這傢伙不管發生什麼事,只會往自己心裡藏,絕不會和旁人訴苦。

  這一點到挺像將軍,哪怕是窮途末路,他也從未放下過自己的尊嚴。

  不知為什麼,少淮忽然有些擔心起項哲來。

  以林少淮的輕功,要跳上三樓的天台絕對不是問題,他只是稍稍提氣,身體一躍,腳尖便踮上了後院的槐樹枝椏,然後一個閃身,便出現在了三樓的平台上。

  少淮本打算,上了平台,就躲在暗處隔著窗子打探一下項哲房裡的qíng況,確保他不出意外,卻沒想到項哲進房間之後也沒直接睡覺,而是拿了一瓶酒,也爬上了三樓的平台。

  林少淮跳上去的時候,兩人正好撞了個正著,大眼瞪小眼地看了良久,少淮才不好意思地抓了抓腦袋,坦白道:“我不是故意來打擾你的,只是想看看你有沒有什麼需要幫忙的……”

  想一個人靜靜的項哲,忽然被打擾,心qíng本應該不好,但不知為什麼,在聽到他那句解釋的時候,心裡忽然生出一種被人關心的感覺來。

  從母親去世之後,已經有多久沒有人這樣關心過自己了呀?

  那一剎那,項哲的心軟了軟,朝他招招手。

  “你過來。”

  “哦。”少淮點頭,走了過去。

  “坐。”項哲拍了拍身旁大理石的台階。

  林少淮也沒多想,坐到了他身邊。

  項哲的別墅建在污染比較小的坡地上,雖然不是很高,但是從他們這個角度看天空,正好一點遮蔽物都沒有,大片深藍的天空映入眼帘,月光不是很亮,但因此讓旁邊的星辰有機可乘,繁星點點掛在天上,煞是美麗。

  那一刻,林少淮的記憶仿佛回到了很多年前,那時他的父母還活著,每到夏夜,他和大哥兩人就會偷偷摸摸地爬上屋頂,去看星星。

  那時的星星更亮、更多,那時的天空更高、更遠,自從來到這個時代,一切都變了,天空變得渾濁,滿目都是高樓大廈,耳邊嘈雜單調的車鳴代替了孩童嬉戲玩耍的笑聲,有時候他甚至覺得這短短几個月,就仿佛過了幾年一般。

  然而,當他坐在這裡,看著這一頭的繁星時,那沉澱在內心深處的回憶,總算又被想了起來,他有些悵然,沒想到不知不覺,那樣無憂無慮地生活已經過去了快二十年。

  “想來點嗎?”項哲晃了晃手中的酒杯。

  威士忌,是烈酒。

  秦代並沒有發明蒸餾酒,過去林少淮喝過的,基本都是濃度較低,口味甘甜的米酒或者水果酒,所以像威士忌這樣高濃度的烈酒對於他來說是在沒法適應。

  一口喝下去,他差點吐出來,但是礙於這酒是項哲給他的,只好硬著頭皮給咽下去,最後還露出一個極其為難的眼神,仿佛在說:這麼難喝的東西你竟然能喝得下去?你確定你這是在喝酒?這竟然是酒!

  項哲壓抑了一晚上的心qíng,因為他這個表qíng,終於被逗樂了,伸手將他手中的酒杯拿回來,慡快喝了一口。然後挑釁似地回看他,仿佛在說:我就是喝下去了,怎麼樣?你連威士忌都沒喝過,土包子!

  額……林少淮抓了抓後腦勺,自從他的頭髮被剪掉後,抓後腦勺就成了他的習慣xing動作,仿佛是在緬懷那跟了他二十多年的長髮。

  真有那麼好喝嗎?少淮猶豫了一下,再次接過項哲手中的酒杯,又試了一口。

  媽呀,還是一樣的難喝!這是人喝的嗎?

  少淮咧著嘴,拼命搖頭把酒杯遞了回去。

  “沒用!”項哲揶揄了句,伸手接過,將杯中剩餘的酒一飲而盡,然後得意地朝林少淮亮了亮空dàngdàng的杯子。

  林少淮吃了一驚,因為他實在沒法相信,這麼難喝的東西竟然有人能喝得下去。

  沉默了片刻之後,他道:“你別勉qiáng。”

  勉qiáng你個頭!項哲差點bào走,上個世紀橡木桶原裝的威士忌,幾萬塊錢一瓶,這傢伙竟然說勉qiáng!

  他當著他的面又倒了一杯,在他面前優雅地喝了下去,之後拿著空酒杯再度炫耀:土包子,你這叫沒品位!

  兩人就這樣鬥氣似地一來二去,一個想抗議卻不能說,只好用眼神無聲控訴,另一個得意洋洋,一杯接著一杯地喝,完全是兩個沒長大的孩子。

  或許也只有這時候,面對林少淮,項哲才會覺得那樣無拘無束,不知不覺地便卸下平日的面具,露出最真實的自己。

  一瓶酒喝了大半,項哲有些醉了。

  月如鉤,夜微涼,時而拂來的秋風並沒有chuī醒人的神智,反而讓一直壓抑在內心的qíng緒漸漸膨脹。

  一個晃神,項哲注意到了林少淮的眼神,微微皺著的眉頭注視著他手中的酒杯,想說什麼卻又不敢說,帶這點委屈和為難,叫人忍不住從心裡想逗弄他。

  借著酒勁,他拿著酒杯的手沒有抬至唇邊,而是忽然伸手,繞過林少淮的脖子,然後稍稍一用力,按著他的後腦勺,印上了自己的唇。

  這是第二次吻他了,與上次不同,這次是qíng不自禁地想去吻這張唇,去描繪那美好的唇形,舌尖深入唇齒之間,一點一滴地掠奪那甘甜的滋味。

  確實,比威士忌美味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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