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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道啦。」容汀輕輕掐了下她的臉,肉眼可見很愉悅地出去了。

  冉酒又在床上癱了片刻,有點不想動彈,滾來滾去,後來發現有點點怪異,通紅著臉爬起來躲去衛生間。

  她身子被細心地擦過,只是那裡仍然觸感怪異,她適應了半晌。

  對著鏡子照時,她發現眼睛有很淡的血絲,由於出過汗,額頭被光線反射後有點油光。

  容汀從來不嫌棄她,但是她在意。多虧剛才躲得及時,不然她又要親上來。

  冉酒洗完臉,掛好毛巾,臉上又恢復了清透水潤的樣子。

  她滿意地照了兩下鏡子,發現照的時間有點長了,覺得好矯情。

  貓不知什麼時候跑進來,蹭她腳踝,她蹲下來擼了兩下貓,茫然看向門外。

  容汀買早點去了,怎麼還不回來。

  買早點的人很多,容汀排了半天隊,醬肉包子還有,酸菜包子就剩兩個了。面對著凶神惡煞要擠過來的大媽,容汀驚弓之鳥一般護住那兩個包子,急匆匆付了錢。

  細瘦的身體在重重人盾里鑽了半天才出來。

  回頭時她面色一滯,一個女人站在另一邊和她對望,比起醫院那時,臉上更加消瘦凹陷,手上還提著容汀很熟悉的那個包。

  容汀一時不知如何開口。

  她和冉酒的關係,她的立場,面對這個女人時的態度都讓她最好保持緘默。

  倒是女人朝她揮了揮手,「你是小酒的室友吧?」

  女人步伐太緩慢,她挽著徐慧芳的手過街時,感受到了和冉酒身上同樣冰涼的溫度。

  巷子太長,她無法抽身,只能聽女人帶著濃重的方言味絮叨。

  「小酒一直很聰明,上幼兒園的時候她就比其他孩子反應快,也很乖。她上小學,我們沒空照顧,爺爺奶奶就幫著照顧,草原上蚊子好多,我們那晚去接她,她已經睡著了,臉上都是通紅的蚊子包,睜開眼就叫我媽媽。」徐慧芳尷尬地笑了聲,「我當時想壞了,八成是都在草原上玩兒瘋了,把學業誤了怎麼辦。」

  「我著急哦,把她拽起來罵她,那孩子什麼都不知道,只是哭,哭得兩隻眼睛快比蚊子包都紅。」徐慧芳不安地搓手,「我不讓她在那裡呆著,把她帶回家,開學考試我以為要完蛋嘍,後來老師說她考得很好,是所有小朋友里總分最高的。」

  「我拉不下臉道歉嘛,又曉得孩子不能太慣著,打罵上才肯往前走。她有時不聽我的話我就揍她,後來她哭的越來越少,那兩隻眼睛哦就那麼一眨不眨地看我,看得我發滲哦,哪個小孩子會那麼瞪家長,我都怕她要偷偷報復我的。」

  「那天我哄她睡著,她拉著我的手不放,我問她還愛不愛媽媽......她說最愛媽媽。」

  「她爸爸死的時候我也想尋死,我只是個普通女人嘛,離了男人怎麼活下去嘛,家裡也不想要我。我要恨死她了,要不是她半夜出事......」徐慧芳抹了把淚,聲音已經哽咽:「就想,我男人也不會死。她天天睡在我門口,就怕我留下她走了,可是我連自己都養不活,哪裡養的活她?」

  容汀提著袋子,手裡逐漸握緊,捏皺了袋子,裝著的豆漿隨著她顫抖的動作搖搖晃晃。

  「可我又不能舍下她,咋地也是我身上掉下來的肉。」她頓了下說,「我有了新男人,就是這個人渣騙了我。他說會對我好,讓我跟他走,不要帶著小酒。」

  「我當時是想讓她去她爺爺那邊,可是我忍不住去看她,她都餓瘦了,渾身都是蚊子包,那麼熱的天穿的厚厚的防蚊罩,快捂死了。再說草原上的吃食那麼粗糙,全是大肉,我放心不下,可朱文斌和我說想過二人世界,不同意留著她。」

  徐慧芳崩潰地哭出聲,「我幹了什麼,我那天領著小酒出來。我做的飯她不愛吃,我領她下了館子,小酒吃的那個香,攔都攔不住哦,都不知道餓了多少天。等她吃完了就那麼看著我,她那麼聰明,什麼都知道,我在她面前藏都沒得藏。」

  徐慧芳自嘲地笑著:「她自己都不記得了,那天我試探過她。要是我去別的地方了,不帶她了,她自己能好好生活嗎。」

  「她還是那麼盯著我,她才那么小,沒哭沒鬧,和我說......」徐慧芳接過容汀遞過來的餐巾紙,擤了下鼻涕,「她說:可以,要是媽媽能生活的好,我沒有問題的。」

  「她放下筷子,很乖地和我說:媽媽,我吃好了,我們什麼時候回去。」

  說回去,其實早已回不去了

  在那趟有些煎熬的旅途中,冉酒知道她爸爸沒了,房子也賣了,原本穩定的家庭回不去了,以後的路都是充滿遺憾的。

  她被迫提前學會窺探人心,保護她心思脆弱又不諳世事的媽媽,如果代價是她自己,她也選擇了接受。

  她已經回不去了,為什麼不讓媽媽開心一點,她沒辦法綁架徐慧芳的一生。

  驕傲如她,更不會允許自己這樣做,成為一個別人討厭的累贅。

  徐慧芳還是帶走了冉酒,人生地不熟的母女兩人像走在冰面上。她要討好朱文斌,怕自己被丟棄,又怕冉酒得罪他萬一被扔出去怎麼辦,她也曾痛苦地活在生活夾縫中,只是還能用朱文斌虛假的愛安慰自己,冉酒卻只能生捱那段日子。

  「我沒問她的意見就決定帶走她,小酒上車那天哭了好久,我好生氣,我冒著得罪朱文斌的風險帶她走,她一點不領情。」徐慧芳啜泣了一聲,抬起臉,擦乾眼尾的淚漬,「那天我罵她不知好歹,她不是最愛媽媽嗎,為什麼不和我走,朱文斌臉色也難看,我還是把她拉上了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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