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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此堅決。

  然後,空dàngdàng的書房裡,充斥的,是那句,正氣不亡,劍氣山莊不亡。白矜雲的腦海里,亦塞滿這句話。還有,薛印山垂垂老去的背影。第二天,當看著薛印山口吐鮮血而亡。他只是背著眾人,偷偷的抹了一把眼淚。

  他明白師父的苦心。

  眼看這些年消瘦得幾乎不成樣子,他也心疼,如今知道原來一切都是敗蔣世安所賜,他卻還要假裝若無其事的聽他號令,他恨不能將他掏心挖肺的煎炸了去。

  可是,也是在那一刻,他知道了,要完成師父的遺願,重整劍氣山莊,小不忍則亂大謀。

  正氣不亡,劍氣山莊不亡。

  他想,終會有那麼一天。

  公元九零七年,朱全忠篡唐自立,改國號為梁,建都開封。

  曾經歷過開元盛世,亦曾經歷過宦官之亂、朋黨之爭的唐帝國,起起伏伏,終告崩潰。

  自朱梁以後,繼起唐、晉、漢、周,此四朝與梁合稱為五代。除五代以外,當時在中國南方境內還有許多其他的割據勢力,即吳、楚、閩、吳越、前蜀、後蜀、南漢、南唐、荊南、北漢等十個王朝,統稱為十國。

  這些,都是很久很久以後的事了。

  白矜雲終究還是殺了蔣世安,奪回劍氣山莊,只是,他心愛的女子不在他身旁。他的一切風光,都不過寂寞一場。

  自那日,壽宴上的變故之後,他回到馬場,那裡,空空dàngdàng。耕煙不見了。

  只餘下一顆晶瑩剔透的,流光石。

  那以後,白矜雲再也沒有看見過耕煙,不知道她究竟去了哪裡,他想,她也許是故意躲開他了,讓他來不及繼續他的堅持。

  可他還是找了她一年,一年,再一年。

  一別成永遠。

  第二十三章流光

  流光(1)

  公園。長椅。清晨冰涼的露水。晨練的老人和孩子。

  林立的大廈。

  生冷的鋼筋。

  糙坪上驟然驚醒的女子。

  那水滴,濕了白皙的面頰,也不知,是霧,還是淚。

  輕輕的問自己,你是誰,你在哪裡,你可有認識一個叫白矜雲的少年,你可有愛上。倏忽,掏心掏肺的疼。

  耕煙又回到這裡了。

  學校附近的公園,那麼熟悉。

  雖然不知道是哪年哪月的哪一天,總之,沒有白矜雲了。

  就這樣毫無預兆的,莫名其妙的,又回到初時。

  她問自己,是做了一個冗長的夢麼,可是,怎麼能夠那樣真實,真實得讓她寧可在夢裡死去。她還欠白矜雲一個回答,她還在馬場看著夕陽,數著星星,等著他來接她,儘管不知道要去哪裡,儘管不知道以什麼名義相處,儘管這些頭疼的問題尚未得到一個妥善的解決。

  但,她在等他。

  卻等不到了。

  痴痴的站起來,問路人,你可有認識一個叫白矜雲的少年。

  大家皆贈予她茫然的同qíng的目光。

  最後,呆滯的在長椅上坐下。

  淚水滂沱。

  突然,有模糊的人影,從遠到近。

  白球鞋。帆布褲。

  耕煙激動了。

  “白大哥——”

  仰面望上去,卻看見,陸茗駿憂傷的臉。

  “茗駿,我做了一個好長,好真實的夢。”

  “那不是夢。那是真的。”陸茗駿在耕煙的旁邊坐下來。

  耕煙一把拉住他:“你說,那不是夢?”

  陸茗駿搖頭。

  “我原本約了楚泠去逛廟會。也許,她正在城隍廟等著。還在等。還在等。”

  耕煙忍不住,再次哭泣起來。

  “茗駿,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我們突然回來了?”

  “誰知道呢。就像我們去時一樣,誰又知道究竟是眼淚和泥土的功效,還是,這天給了我們一場玩笑。現在,玩笑結束了,收回了,我們也許再也回不去了。”

  耕煙搜遍自己的全身,沒有找到流光石。

  連最後的一絲希望也成雲煙了。

  流光(2)

  “你相信輪迴轉世麼?”

  陸茗駿突然問。

  耕煙愕然。

  “我想,如果真的有輪迴,到現在,楚泠應該會以某種方式存活在這個世界上吧。或許,是人,或許,只是一朵花,一棵樹,甚至,一塊石頭。”

  那麼,白矜雲呢?

  會否於茫茫人海之中,終於再遇上,他還能否認得她,記得她,能否記得那內心深刻的相愛過的疼痛與甜蜜,並將這一齣戲,繾綣的延續下去?

  又或者,終於只是擦肩,甚至,永不相見。

  艷陽高照。

  這蕭瑟的流光,一瀉千里。

  【完結】

  後記

  關於竇耕煙

  這蕭瑟的流光,一瀉千里。

  寫完最後的幾個字,心頭悵悵的。

  我亦不知道,我究竟是否希望耕煙再遇到白矜雲。她的白大哥,亦是我,在一邊寫的時候,一邊愛上。我亦期待有qíng人成眷屬,但又覺得,這眷屬會成得太離譜。

  他們隔得那麼遠呵。

  一千一百年。

  遠得像中間橫著一條銀河。

  但我相信輪迴。

  轉世。

  我想耕煙下一個即將遇到的,應該是輪迴之後的白矜雲了。縱使模樣改變,聲音改變,那心,終是不變的。

  這樣想,突然就覺得愛qíng仍舊充滿了期待。你即將遇到的,便是你前世丟失的戀人。你們風裡雨里,地老天荒去。

  親愛的讀者,請和我一起默默祈禱。請不要悲傷。耕煙是那麼可愛善良的姑娘,經歷了那麼多的苦難,神應該賜予她幸福安康。

  總會有一個人,是另一個人既定的存在,於千萬人之中一眼記取,不早不晚,剛好遇到。愛qíng圓滿得,像不朽的太陽。

  關於白矜雲

  白矜雲是一個美好的存在。他並非武功蓋世的豪俠,亦沒有光怪陸離的遭遇。其實小說中的每一個人,除掉整場離奇的穿越,都不過是在營營汲汲的面對自己的平凡事。我並不企圖要這些身在江湖的人有多麼俠肝義膽,jīng忠報國。我只想讓他們更為平易近人,更為真實,為金錢,為名譽,為感qíng,都是活脫脫的血ròu軀。

  所以,白矜雲並無俠之大者為國為民的胸襟。

  一直以來,他都只是在做他認為對和值得的事qíng。

  然而,就是這樣一個翩若驚鴻的英俊少年,從簡單善良,到滿腹心事,他背負的,也一日比一日沉重。他應該有耕煙那樣活潑的女子去愛,去體諒。我喜歡他和耕煙之間緩慢依偎的,不急不徐的感qíng。甚至喜歡他們失散之後,再次相遇的心口難開。

  那是一種沉澱。

  qíng之深,愛之烈。卻釋放不開。

  生生的藏於袖底。

  雖然太可惜,她欠了他一句心底最真實的期待。

  但我始終都愛說那句話,愛過了,恨過了,在那些彼此對手的當時當地,不是霧裡花,鏡中月,就算終於還是錯過,彼此天涯又何妨。

  足記憶可憑弔。

  關於端木景灝

  端木景灝像一個孩子,單純,執著。他的身份讓他不可以持續的出現在故事的每一集,不可以和自己心愛的女子在一起。

  有的時候腦子會浮現出一個帶著甜甜的憨實笑容的男子,也許那就是端木景灝美好的樣子。他像一株溫暖的向日葵,點綴在有點悲傷的文字里。

  也像一隻白色的棉花糖。

  曾經那麼任xing的愛,那麼不顧一切,到最後只為了耕煙的快樂,隱忍放手。在離別之後,他將有他安靜富足的生活,只是偶爾,還是要想起他曾初次愛上的姑娘吧。

  這個世界上,應該有很多的端木景灝。

  到底,誰是端木景灝。

  關於慕容天晴

  慕容天晴是一個偽裝者。背負著仇恨與自己的野心,隨著故事的發展,那張偽裝的麵皮逐漸脫落。可是,像我這樣的小女子,在看電視的時候,就算看到極為大jian大惡之徒,只要他的感qíng是真的,他就是可以被原諒的。

  耕煙做了他的妻子,雖然極度的不qíng願,但不可否認她在某些時候,或者某種程度上,是軟化過的。從她後來對他的稱呼可以看出,她一直喚他的名,天晴。那畢竟是他的丈夫,她甚至有了他的骨ròu,不可抗拒,惟有順命接受。

  可惜,慕容天晴不是普通的小人。他若是坑蒙拐騙,鼠竊狗偷之輩,或許耕煙尚有可能委屈的同他一起埋沒於市井。但偏偏,人心不足蛇吞象。

  不知是誰說,惡人的愛qíng,才最為dàng氣迴腸。

  所以慕容天晴不是敗給了白矜雲,他敗給他自己,敗給他對耕煙的感qíng。那一聲,慕容大哥,便叫他葬送一切。

  關於薛如珩

  慕容天晴到底有沒有愛過她。也許,該是肯定的吧。在耕煙沒有出現以前。某個時刻。某個場景。某種原因。慕容天晴對她,多少曾憐惜。

  只是那愛不深,不穩。還有一些gān擾的成分。不純淨。

  但女子終究還是痴qíng的主兒,所以,我選擇她在任何的qíng況下始終愛著。

  哪怕因愛生恨。

  到結局的時候,恍然覺得那張臉儘管毀了,但墳前翩然的站立,仍舊美艷絕倫。

  關於逝兒

  曾經有過被辜負,但就像歌里唱的那樣,你是我愛的人,我又能怪你什麼。所以,始終甘願為了自己深深深愛的男子付出一切。

  包括生命。

  我很喜歡這樣轟轟烈烈、有去無回的愛qíng。

  但似乎這也永遠只能出現在小說或者熒幕里。

  在外人來分析,逝兒應該是不快樂的,白矜雲給不了她愛qíng,只能給同qíng。她的幸福都是紙老虎。然,子非魚呵。

  我想,換了我是她,寧可這一夢到死,永不甦醒。

  qíng之一物,終究還是冷暖自知。

  關於百里霜

  冷艷。桀驁。

  但總還是有一顆容易被軟化的心。

  之前是太過倉促了,來不及細細的對她加以刻畫。我喜歡在臨近結尾的時候,她對白矜雲說的那段看似無心又驕傲的話。

  她不屑八珍盒,甚至不屑武林正道。被人家稱為妖女,在她看來是一種褒讚。

  這樣女子,只是讓我忍不住去想,如果她懂qíng,故事又會怎樣。

  關於最後的最後

  寫長篇是一種苦難,但也是一場華麗的冒險。故事和故事裡的世界都能夠被掌控,被主宰,它們會按照我的意念誕生和存在。

  像有一個完整的巨大的泡泡,將我托在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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