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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就像是一隻鷹,一隻幼年時便初現聰穎的鷹。

  他本該去博擊萬丈高空,不料有一日被人硬生生折了雙翼,拋下萬丈深淵。而後是一日日風吹雨打,在崖底的豺狼虎豹的窺伺下,恐嚇中慢慢長出雙翼,終於等到了飛出深淵。

  萬里長空任他翱翔,世間萬物匍匐在他腳下,他還怕什麼?

  他自然是得意的,得意到自負,自負到不把任何東西放在眼裡。

  他有可以凌空的雙翼,又何必執著於那些魑魅魍魎的計策。

  他高高的,立於雲端之上,看下面的豺狼勾心,虎豹斗角。他既然敢把整個天下作為籠子,搭一齣好戲,又怎麼會拘著戲台上的戲子,不讓其粉墨登場。

  裴確在等他,等他出來,演一出撥弄風雲的戲。

  衛泱攏了攏身上的斗篷,淡目斜瞄了一眼東面的巍峨宮殿。

  好巧,裴確。

  我也在等你。

  第16章 陛下還真是偏心啊

  弘治二年冬至,衛泱守孝期滿,奉詔入宮。

  這年的冬日冷的出奇,明明太陽還高高地掛在天上,卻帶不來一絲熱氣。

  因腳程太快,衛府的轎夫額頭布滿了大小的汗珠,嘴裡呼著熱氣,穿過長安街,到了皇宮承武門。

  先帝馬背上打下來的天下,崇尚以武治國,從宮門名稱就可見端倪。

  承武門是皇宮第一道門,到了這裡,沒有官身的布衣百姓就該停下腳步了。平日裡大臣上朝,文官坐轎,武官騎馬,無一不是齊刷刷在承武門停下,自己步行進去的。

  轎夫拭了拭額頭的汗,正準備從承武門進去。

  轎子裡的手掀開月白轎簾,露出一張清貴中帶著媚氣的臉,"停下吧。"

  "大人,"

  轎旁書童模樣的人急道:"大人,這還遠著呢!再說,陛下·體恤您身子弱,是特許大人您乘轎入宮的……"

  "潼安"

  衛泱打斷了他的話,"聖上越是寬仁,做臣子的越該自省,不可恃寵而驕。"

  他起身下了轎子,緊了緊身上的斗篷,"走吧。"

  潼安點了點頭,跟著衛泱進了承武門,朝里走去。

  再往前走一里是武安門。

  如果說承武門是外宮的大門,那麼武安門就是內宮的大門,進了武安門,才算真真正正進了宮。

  天空飄起了零星小雪,落在行走的青石板上,瞬間消失不見。但溫度卻很快降了下來。潼安抬頭瞥見自己家大人微紅的耳廓,無端有些心疼。

  ——大人他總是這樣,從來都是聰明審慎,端方知禮,哪怕他明明可以過的更舒服一些,他也總是堅守原則!

  只是虧待了自己……

  潼安大孽不道地想著,若是陛下愛重自己,自己早就翹著鼻子飛到了天上去——

  陛下讓乘轎進宮,他就乘轎進宮!

  從承武門坐進來,一路過武安門,到大興門,繞過長信宮,衍慶宮,一路坐到資政殿門口。

  可惜陛下不識得自己,自己也沒本事成為他們家大人。

  衛泱本就腳程不快,這一路上風雪交加,路面濕滑,他們走的更是小心。

  過了資政殿往後,就是陛下的後宮。

  如今陛下年幼,偌大的後宮中,除了劉美人外,也就再沒有了別人。

  陛下中午在怡和殿宴客,說是宴客,其實也算家宴,無外乎召見幾個近臣,一塊兒吃個飯,以示皇上浩蕩。

  衛泱上了台階,有屋檐遮擋,總算擋住了風雪。

  潼安替衛泱解下斗篷,又輕輕掃了掃他發間鬢邊的落雪,理好儀容,這才跟著他進了殿。

  剛一進殿,一股熱氣撲面而來,暖洋洋的。

  "臣衛泱,參見陛下!"

  "衛卿!"

  小皇帝驚中帶喜,"你終於來了!快來!坐坐坐!"

  他快步走過來,站在衛泱對面,仔細端詳著他,"衛卿,你瘦了!"

  衛泱笑著又低了低頭,正對上他的目光,任他打量,嘴裡笑道:"陛下又長了個子,高了!"

  慕容紓順勢將手放在自己頭頂,往衛泱身上比劃,邊笑邊問:"李文忠!過來!看看朕到衛卿哪裡了?"

  "高了高了!"

  李文忠笑的眼睛都起了褶,"陛下長高了,到衛大人胸膛了!等再過兩年,就能和衛大人一樣高了!"

  慕容紓得意地挑了挑眉,正準備說話,只聽一道涼涼的聲音從門口傳來,

  "陛下還真是偏心啊!"

  第17章 天生就是個不甘居於人下的樣子

  接著是熟悉的腳步聲,"明明兒前幾天還說,臣和小衛大人都是陛下的肱骨之臣,原來竟是哄騙臣下的。"

  衛泱看向小皇帝的眼神動了動,轉過頭去,看著面前一身黑金長袍的男人——

  即使身為政敵,他也不得不承認,上蒼賜給了裴確一張好相貌。

  這個男人,就像一張拉滿的弓,或是一把擦亮的劍,銳利著,蓄勢待發!

  這種人,就算跪在地上山呼萬歲,也沒人信他是忠臣良將!

  眼眸銳利,鼻樑鋒利,天生就是個不甘居於人下的樣子!

  衛泱像是沒聽出他話中的曖昧,對著裴確點了點頭,算是行過禮。

  裴確官職高,還自封了九千歲;而他是帝師,這樣一看,也不必非得分出個誰高誰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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