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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走吧。”

  許久之後,她聽到元尹的聲音,虛弱得仿佛剛從鬼門關走過一圈一般。

  宋迷迭不敢再看他的眼睛,逃也似的鑽出他的手臂,朝巷口奔去。所幸,駱駝還在巷口等著,於是她用顫抖的手指勾起韁繩,牽著它繼續上路。

  走過鱗次櫛比的店鋪和流水一般的人群,她打飄的步子終於慢慢穩了下來,可一顆心卻像在風雨中飄搖,顛簸不定。

  前方街市燈火輝煌,在天邊交織成絢爛的光圈,獨行的人心涼如水,因為她知道,身後的那個少年郎,終是要放開手了。

  目送宋迷迭走遠,尉遲青才從街那邊的陰影中走出來,來到劉長秧身旁,卻不知該說些什麼,只呆立著,許久,發出一聲雖壓抑著卻依然沉重的嘆息。

  “花好月圓夜,你愁什麼?”劉長秧回望愁眉苦臉的尉遲青,臉色沉靜得仿佛什麼都沒發生過,俄頃,他淡淡一笑,“都說登瀛樓酒美菜豐,阿青,今日,咱們也嘗嘗鮮去。”

  菜還沒上齊,劉長秧便斟滿一杯酒,仰頭倒入口中,見狀,尉遲青忙上前奪下酒壺,“殿下,空腹飲酒,傷......傷身,為了宋迷迭,不......不值當。”

  劉長秧搖著頭笑,語氣卻是冰冷至極,“今晚若再提起她,我便罰你將《春秋》抄三遍。”

  聞言,尉遲青登時噤聲,劉長秧於是又喝下一盅酒,托腮斜望自己的屬下,語氣恢復如常,“阿青,你不是一直想知道張一和李二究竟是何人嗎,今日本王興致好,索性全部告訴你。”

  尉遲青在心裡咂舌:好一個“興致好”,就差讓他抄書助興了。面上卻不敢表現出來,只笑道,“望……望殿下解惑。”

  劉長秧不再乾杯,輕啜一口酒道,“見莊子鵠第一面時,你是什麼感覺?”

  尉遲青不解他為何忽然提起莊子鵠,卻也沒有多問,腦海中浮起那日在孩兒島所見之事。

  那時,在他帶著屬下沿島搜尋了整整一圈,也沒有任何收穫,只發現了幾窩兔子的時候,他便知道劉長秧這次又猜對了,六指苗雲天根本不在這座滿是綠意的小島上。

  於是他焦急地走到岸邊,手搭涼棚朝那個另一個看不到影子的小島望,心中焦慮像剛被撥旺的火苗,越竄越高。

  可就在他命令手下趕緊登船去接應劉長秧的時候,一艘巨大的戰艦從孩兒島後方的水天交際處駛來,大得仿佛可遮天蔽月,片刻功夫便越過孩兒島,所余不過澎湃浪花,濺了他滿頭滿臉。

  “天降神兵。”一個年紀小的護衛瞠目結舌脫口說出四個字。

  “不是神兵,”尉遲青看著船頭旌旗上那個巨大的英武非凡的的“莊”字,愣了一下,唇邊展出笑意,“勝似神兵。”

  “勝似神兵。”劉長秧道出這四個字,輕輕一笑,“不錯,莊將軍兵強將猛,從未打過一場敗仗,被稱為席捲八荒的戰神。”

  他說著又啄一口清酒,“可是這樣一位戰神,曾經,也為情所惑,終日神傷,好在,他天性豁達,雖受了情傷,卻最終振作起來,不僅在當年的科考中一路殺進殿試,還在歷經磨練後,成了一位既能征善戰,又精通文墨的儒將。”

  尉遲青愕然,瞠目結舌瞪了劉長秧許久後,才緩緩道,“難道莊子鵠就......就是張一?”

  劉長秧把玩著那隻空了的酒盅,“不錯,莊子鵠就是張一,宜寧城的那個張一,被塔及公主騙得團團轉的張一,”說罷輕笑,“那你可猜到,李二又是何人?”

  尉遲青抓著腦袋,“嚴峰?屬......屬下想遍了軍中上下,也沒找......找出這麼一號人物來。”

  劉長秧面沉如水,“那是因為他早已改名換姓,他的父親是前朝考工令,因擅纂禮儀被罷官,貶回原籍後不久便去世了。他因要考取功名,怕自己被家境所累,遂更改了姓名。只是後來,因為新婚之夜妻子‘死於非命’,他一蹶不振,放棄科考,追兇多年,可終是徒勞無獲。所幸誤打誤撞入了隴右營,憑藉過人的膽識和才幹,在軍中嶄露頭角,一路登上中郎將的位置。”

  說著語氣低沉下來,“嚴峰和莊子鵠是總角之交,除此之外,兩家還有另一層更深的關係,你應該已經從塔及公主處聽說了。”

  他看了尉遲青一眼,輕聲道,“莊嚴兩家是宜寧城外將軍墓的守靈人,自那座墓建好之日起,兩家人便世代守衛,負責日常修繕和節日祭祀,甚至,兩個家族還保管著陵墓的鑰匙。”

  尉遲青心下一動,“所以那兩把鑰......鑰匙,是他們交......交給殿下您的?”

  第123章 用刑

  劉長秧輕輕點頭,“沒錯,和莊子鵠分別前,他將兩枚鑰匙交於我。這並非是因為他還對那件事耿耿於懷,你也看到了,莊子鵠早已娶親生子,夫妻和睦。對此事銘心鏤骨的是另外一個人,為了給自己的‘妻子’報仇,他不僅耽誤了科考,甚至,一直到現在都沒有娶妻,還是孤身一人。”

  尉遲青覺一道驚雷響徹心頭,壓低聲音道,“嚴峰,便是......是隴右營中郎將李隴西?”

  說罷,見劉長秧默不作聲,便知自己猜對了,只是心中謎團仍未消除,於是朝劉長秧的方向湊了一湊,“殿下為......為何要不辭辛苦,幫......幫那李隴西解開心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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