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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收拾好東西走到球場邊,隔著人群眺望赤葦的身影。
04
前方的人群突然傳來一陣騷動。
忽見前邊的人往兩旁散開,讓出中間一條寬闊的道路出來。
我還在找尋赤葦的影子,抬頭便望見木兔光太郎往朝我這裡走來,赤葦則跟在他後頭。
我有些不明所以,但等到對方真正站在我跟前時,才發覺他本人高大身姿所強壓下來的魄力實在非同尋常,或許是比賽剛剛結束,還殘餘著場上驚人的氣勢。
在我和木兔光太郎對上視線的時候,猶豫著是否該問聲好,卻見對方直奔我而來後,尚未站定之前雙手握住了我的手,大聲說道:
“嘿嘿嘿,就是你對吧,終於找到你了!”
找我做什麼?為何找我?
迫於對方渾身上下洋溢著不難分辨的開心與興奮之情,我順勢道:
“……你好,木兔前輩,請問有什麼事嗎?”
“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守山。”
他突然朝前俯身湊近的臉猝不及防貼在我眼前。
我下意識往後躲避,略微緊張地回答。
“哦那就是阿守,阿守對吧,你這人很有眼光啊!”
……啥?
這人在說什麼?
話說分明自我介紹的時候有好好講出完整的姓氏,為什麼突然就要被第一次見面的人用叫小名的方式稱呼啊。
而且這種叫法好像是叫家裡的狗一樣……總之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隔著木兔光太郎,我稍稍側身用眼神去問他身後的赤葦目前到底是怎麼一種狀況。
卻見赤葦朝我做出道歉的手勢,眼裡在說:不好意思,給你惹麻煩了。
我還沒能繼續詢問他發生了什麼事,緊接著,耳畔的大嗓門以一種與合作夥伴達成一致的姿態,一手拍著我的肩膀,帶著微妙的誇讚宣告道:
“——好的好的非常好,既然你這麼說了,那我就同意了!從今之後我們就是交往中關係了!”
……神馬。
我簡直目瞪口呆。
手還被對方拽在手裡收不回來,整個人如同石像般僵硬在原地。
就連視線中所瞄到的赤葦的表情,也同我此刻一般情緒。
赤葦他到底是如何做到以面無表情的神態呈現出一種五雷轟頂的驚詫的?
有必要請教他一下表情管理。
“……木兔前輩,雖然我確實和你說過守山覺得你很帥氣的話,平常也從我這裡打聽了很多關於你的事跡,但是這件事——”
“哈哈哈我懂的我懂!赤葦你無需多說,我都明白了!”
木兔光太郎就這麼打斷了焦急試圖解釋的赤葦,並且以豪爽的笑聲及乾脆的言論阻止了他往下的發言。
出於約莫兩年的同窗情誼,我從赤葦此刻的言行舉止上推斷出目前這個奇妙狀況的來龍去脈。
大抵是為了使陷入莫名低谷的主將木兔重新振作起來,以我做引子,對他說出類似於“那個女孩子說木兔前輩你很帥哦”的話,利用異性的崇拜心理,結果也確實令其成功復活。
然而單細胞主將卻擅自將赤葦的話理解為“那個女孩覺得你很帥並且一直在偷偷關注你”,所以也理所當然地認為我覺得他帥氣的言論形同於表白。
故對於我的“表白”,木兔對我的回覆才會是以上那句突如其來的話語:「“好的好的非常好,既然你這麼說了,那我就同意了!”」
將前後整理一番實際上表象時間流向只經過了0.5秒的我,不禁內心再次冒出感慨:
這究竟是一個思維方式多麼奇怪的人啊!
“嘿,為什麼阿守你都不說話,你剛剛明明還說我非常帥對吧,所以從現在開始你就是我的女朋友了對吧,你回個話呀。”
……怎麼回。
還有我沒有用上「非常」的副詞。
頂著那雙閃閃發光的眼,猶如被瞄準了的獵物般令人難以抵抗。
我只好默默向赤葦發送求助光波。
不曾想赤葦現在的表情也不得了,嚴肅過頭的樣子甚至有些猙獰。
他的眼神仿佛在說:請立刻答、應他,為了接下來比賽的勝利,為了我校的榮光,請務必先答、應木兔前輩!
……好的,我懂了。
那瞬我感受到了與有榮焉的使命感,仿佛背負了發揚我校奪取勝利桂冠的責任感。
然而當時的赤葦卻是拼命在向我傳達:
——請委婉而又明確地拒、絕木兔前輩!
即使因此會影響到下場比賽,我也能儘快恢復木兔前輩的情緒,所以在問題變得更加麻煩之前,請委婉而又明確地拒、絕他!
兩年的默契到頭了。
於是在我不著痕跡地向赤葦點頭示意之後,對跟前的木兔光太郎說:
“是的,木兔前輩。”
“……太好了——!!!嘿嘿嘿——!!!”
體育場似乎盪著木兔吶喊的回音。
周圍的人無不例外皆一副下巴脫臼的模樣。
他的隊友們尤甚。
“我的眼睛沒有壞掉吧……木兔居然交到了女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