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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許淵的那個夢一樣。
母親抱著大伯母,大罵禽獸,父親盛怒...這一切都是真的...
許芊芊的手又抖了抖。
“可是你的母親本來身子就因為安妃的離開日日哭泣,加上那件事情,你母親愈發不說話了,有一日晚上,你父親喊你母親,卻發現你母親已經離開了,走的很祥和.......”周流芳吸了吸鼻子,“你的父親,因為這件事情想要去殺了許慶明,但是卻被許慶明提前得知,來了他的院子,給他的茶水下軟筋散,把你父親...”
“這些我都知道,可我不敢說,”周流芳突然哭了,擠壓了好些年的委屈和難受,隱忍和痛苦,都在這一刻徹底的爆發。
許芊芊吸了吸鼻子,在周流芳面前儘量表現得情緒穩定,可走出了院子後,卻蹲在地上,哭的像是個孩子。
到了夜裡。
許芊芊將淺雲院的門給鎖上了。
而後又從小門走出去,買了些晚膳回來。
周流芳醒來後,便直接宿在了淺雲院,她擔憂許蓯,許芊芊道:“今日我已經同姐姐說了,若是回家,便直接進這個小院子。”
周流芳聽完後,心便安了一些。
許芊芊一邊將晚膳放置在桌子上,一邊裝作若無其事的問道:“大伯母,那些事情,祖母也知道嗎?”
那些事情是什麼,不言而喻。
周流芳既然已經說了,那便沒有想過隱瞞,她輕聲道:“何止知道,許慶明敢這般膽大,不也是你自己包庇著,所以我與你母親,都不願與你祖母說話。”
許芊芊閉上了眼,那端著餐盤的手顫了顫,終究是她將感情錯付了。
原來身邊,早已那麼多狼心狗肺的東西。
周流芳思忖片刻,輕聲道:“許慶明一直很害怕你嫁給太子,當中的原因,你應是知道的。”
許芊芊當然知道了。為什麼許慶明會害怕她嫁給太子。若是她這一次沒有去凌安,和前世那樣嫁給了太子,許慶明也難逃一死。
想起前世,許芊芊竟覺得,晏呈的確是手下留情了。
……
許蓯深夜方才進了小門回來,順帶將這段時日來的帳目給帶了回來,供許芊芊看。
許芊芊接過後,便放置在桌案上,這個鋪子,她本就是打算交給許蓯。
並未打算要回來。
許芊芊又詢問了一下,許二哥的近況。
許蓯道:“二哥出去玩耍去了,這次發揮的很好,中了狀元,所以祖母給他銀子,讓他出去散散心。”
前世許二哥並沒有中狀元。
現在卻成了狀元?
待她洗漱好時,許芊芊已經躺在了床榻上,兩姊妹說了好些話。
許蓯一句,“那現下,你打算如何?”
許芊芊望著頂上發呆,良久後,低嘆道:“我能如何?”
許蓯抿了抿唇,倒是感受到了許芊芊的無奈,的確,她能如何?若是這一次,許芊芊不反擊,那麼別說許芊芊了,許蓯和周流芳都會命喪許府。
許蓯睡前,嘀咕了句,“我們住在這也不安全,不如換個地方吧,能保護到我們的。”
半晌後,許蓯又道:“不如去宮裡吧…”
東宮麼?
這是許芊芊的第一個念頭。不得不說,東宮是現在唯一能保證她們三人安全的地方。
但…
許芊芊一想到要和他坦白這些事情,便有些難以開口。
許蓯許是累到的,不一會兒便睡下,身旁的人熟睡的樣子,感染了她。
許芊芊眼一閉,也睡了過去。
她又開始做夢了。
夢裡,她回到了前世。
這一次,也是白茫茫的一片,不是雪,不是冬天。是一年秋,楓葉很紅。
她看見整個季朝掛上了哀字,白色的燈籠,白色的布,遮蓋住了一具棺木。
眾人跪在地上,哭聲響徹整個宮內。
作者有話說:
前三十紅包
第五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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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里長街, 季朝舉國上下同哀。
晏呈一襲白衣,那雙薄涼的眸子裡的情緒莫辯。
似哀愁, 又似在替聖上的解脫感到開心。
皇帝的喪禮很隆重, 三日的舉國同哀,直到棺木入了皇陵後,當晚, 晏呈才乘上了馬車,走到了郊外一處世外桃源, 走進了一處靜謐的林子裡, 裡面赫然是三座墳墓。
一座墳墓上, 寫了顧青寰,許申明。
另一座墳墓上,寫了晏須還有林沁彎。
還有一個墳墓上, 寫了許芊芊和晏呈的名字。
晏呈將帶來的梨花糕放在了許芊芊的墓碑前。
晏須是今天入葬的, 那塊墓碑後的土壤被翻新過,他收回視線,又抬頭看著天上的圓月。坐在了許芊芊的墓碑旁,靠著她的墓碑,輕聲道:“你們倒是團圓了,留我一個人在這。”
晏呈一襲素白色的長袍, 修長的指尖攥住了墳前一顆新長出來的草,那株新草被帶出了土, 他喉結滾動, 自從許芊芊離開後,他變了另一個樣子, 眾人聽見晏呈, 都要抖上一抖, 而就是這麼令人聞風喪膽的太子爺,在這深夜裡哭的像個孩子。
他捧了一塊土,放進了手心,靠在許芊芊的墓碑上。
低聲呢喃道:“我好想你,你什麼時候再來看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