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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從秦家出來時,天色將晚,心中其實不怎麼暢快。
哪怕他不想承認,卻也得承認,秦昭是許芊芊現下看中的人選。
在秦家的時候,他便喝了不少,有了醉意,回了安苑。
回到了卻無心處理政務,心中總是記掛著,在秦家吃的那塊軟乎乎的糕點,總覺得澀口,差了些味道,而後細細想來,才知,他自幼吃的糕點種類頗多,但也唯獨許芊芊做的梨花糕,卻怎麼都吃不膩。
只是偶爾,他會忘記吃。
那些回憶慢慢的侵蝕開來,他憶起自個兒好幾次沒吃,讓宮女倒掉了,這一點,他不可否認,的確是寒了她的心。
借著酒勁,他倒是膽大了起來,命人去尋了後廚的師傅,一點一點的學習怎麼做梨花糕。
待糕點出爐時,他才心顫了顫,原來,坐一塊糕點那麼的難。
而他,卻把她做的糕點,吩咐宮女們丟掉。
真真是叫人寒心。
雖然梨花糕不成樣子,比不得她做的精美,但至少味道不差,他嘗過,方才挑了最好吃的那一爐的,裝了一個進木盒子。
還在上面畫了茉莉花。
她應是會喜歡的,他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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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路上有些忐忑,怕她直接扭頭就走。
但聽見她這麼問,晏呈的心,是有些驚喜的。
他忙解釋道:“今個晚膳後。”
啪的一聲,馬車內響起許芊芊將盒子蓋住的聲音,她目光淡淡,須臾後,道:“殿下的好意,臣女心領了。”
晏呈蹙眉,直覺接下來的話不是什麼好話。
許芊芊聲音淡淡,“但是臣女現在已經不愛吃糕點了,殿下請自個兒吃吧。”
她沒撒謊,她的確不愛吃那甜膩膩的糕點。
說著,她便將纏枝食盒給放回了馬車的桌案上,須臾,低聲道:“臣女聞到殿下身上有酒味,殿下若是飲酒了,不如先回府歇著吧,有什麼話,日後再說。”
晏呈看著許芊芊,見她一副淡淡然的模樣,沒有丁點開心,他心口的疼和酒後的頭疼夾雜在一塊,他腦子一熱,倏地,伸出了手,抓住了企圖轉身走出馬車的許芊芊。
男人醉酒後的溫度比往日高上許多,手掌心更是熱意盎然,與許芊芊微涼的小手形成鮮明的對比。
兩人皆是一顫。
許芊芊黑亮亮的眼眸一動,也不知他是占她便宜,還是只是難受了,找了個東西抓著。
她不敢亂動。
待心口的疼慢慢的平穩下來後,晏呈卻依舊沒有放開許芊芊的手。
反倒,握的更緊。
見她這般,晏呈那些寒暄,客套的話都盡數咽了下去。
喉結滾動,須臾,道:“芊芊,究竟要如何,你才能原諒我。”
馬車內,晏呈那雙向來薄涼的眸子此時微微的泛著紅。
晏呈鮮少喝酒,哪怕喝也會有度,而不是像今夜這般喝的有些不省人事,但也正是如此,方才讓他放下了白日裡那種孤冷。
他話也罕見的多。
晏呈喉口發澀,握著許芊芊的手微微的動了動,像是在確認她這到底是不是夢境,待確認這不是夢境,是鮮活的人時。
像是怕她開口就是拒絕的話,他搶在她開口前,薄唇輕啟,那心,在黑夜裡,企圖靠近她,道:“我想同你說句話。”
許芊芊心一沉,看著他。
晏呈:“我喜歡你。”
原來,他說我喜歡你這四字時,這般的簡單輕鬆,仿佛就像那日說退婚那版,說過,便不作數了。
前世,她盼到病逝的那日,都沒有聽見她盼了一輩子的話。
而今,他卻在她離開的路上,給拋了一句,前世她心心念念想的話。
不免覺得有些諷刺,前世盼什麼,沒什麼,而今,不要什麼,來什麼。
許芊芊只當他是喝醉了,眉心蹙起,用了點力氣想要從他的掌心中抽出自己的手,卻發現根本抽不出來,她急的不行,倒不是嬌氣,而是兩人這一接觸,前世的那種旖旎曖昧的感覺,又占據著她的心頭。
兩人夫妻一場,特別是她還熱情主動,那些夜裡,就屬她的歲闔殿日日傳水。
許芊芊又抽一次,發現還是抽不出手時,心裡頭委屈勁一上來,也不饒人,道:“殿下,你這不是喜歡,你這只是不習慣罷了。”
“不習慣臣女對你突然的冷淡,也不習慣身邊突然少了一個人,僅此、而已。”
這兩句話,像是一把鋸齒,一點一點的,凌遲著他的心。
他抬起頭,那雙眼,猩紅一片。
他啞聲道:“我從未如此覺得。”
“我一直都知道,你對我而言是特別的,特殊的,”晏呈喉結滾動,聲音像是帶著乞求般,低沉:“芊芊,我只是意識的晚,但我從未說過,我不喜歡你。”
許芊芊被迫抬起頭看著他,與他的視線對上。
四目相對。
一個乞求般卑微、一個神色自若冷漠。
“殿下,”許芊芊無力的閉了閉眼,淡道:“可是我…不喜歡你了啊。”
她說完,趁著他慌神的瞬間,將手給抽了出來。而後轉身便要離開。
那裙擺在眼前晃動,快到讓人捕捉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