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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宜想罵他,卻顧不上罵,扶著自己的脖子彎腰咳嗽換氣,鄭淑媚敢怒不敢言,心疼地彎腰在他背上輕輕拍打著。
陳望被陳綏這副目中無人的囂張狂妄模樣氣得嘴都跟著顫抖,胸口一起一伏,怒氣不斷湧上來,一點點地聚集。
陳綏看著他氣得要死的反應,嘴角弧度更加明顯,瞥了眼他手裡陳宜剛剛給的成績單,嘲諷地笑了聲:“廢物這次超過我了嗎?”
“啊。”不等他說,陳綏挑眉,“該不會又是只差一點點吧?”
他說著轉頭去看彎腰咳嗽喘氣的陳宜,一字一句,敲打著:“每次都差一點點,永遠越不過去。”
“怎麼辦呢,這輩子也就這樣了。”
“活著有什麼意思。”
話音剛落,陳望抬起手狠狠地甩了他一巴掌。
“啪。”
皮肉相碰撞,發出劇烈的一聲響。
陳綏沒防備,被這一巴掌打得偏過頭去。
陳望這一巴掌像是用盡了他所有的力氣,沒有留半分餘地,沒有考慮任何後果。
陳綏舌尖頂了下被打到的臉頰內側,有血腥味在口腔里瀰漫,臉上傳來灼燒一般的疼痛。
他摸了摸被打到的地方,緩慢地轉過頭看向陳望,眼裡蓄了千年寒冰似的冷,卻意外地笑了下:“你多厲害啊,想打就打是麼?”
說完,一腳踹在正彎腰換氣的陳宜身上。
陳宜整個身體失去平衡地朝著鄭淑媚那邊倒,連帶著鄭淑媚一同摔倒在地。
別墅里的傭人慌忙過來扶,鄭淑媚又哭又叫,場面亂作一團。
陳望看著眼前突然發生的一幕,打陳綏巴掌的手都在抖,那痛也痛在他掌心,整個掌心都是麻的。
陳綏像個十足十的惡魔,沒有任何畏懼,所有兇狠的爪牙都露出來,盯著陳望憤怒又失望的眼,輕輕笑著。
“你打我一次,我雙倍奉還。”
說完這句話,他沒有一分一毫的猶豫,徑直轉身離開。
別墅厚重的大門朝兩邊敞開,外面黑暗的夜空像一張會吞噬的巨大的網,他就那麼頭也不回地踏進那片夜裡。
聞喜之琢磨了一晚上,要怎麼才能從陳綏那裡拿到他的試卷。
想知道他是不是故意考成那樣,也好奇他為什麼天天不上課卻還能那麼厲害。
他身上充滿了一切她好奇的色彩,吸引著她不自覺朝他靠近。
他就像是狼群里充滿野性、英明神武的領頭狼,無往不利,可以衝破一切黑暗的束縛,帶領他的狼群走向勝利的光明。
這種感覺,真叫人著迷。
聞喜之胡思亂想著,忽然停下。
回望四周,她竟然又不知不覺走到了極光撞球廳外面。
好像總是這樣,只要一想著陳綏,腳步就不受控制,等反應過來時,身體已經先做出了來找他的選擇。
可是,她不知道自己來這裡能做什麼。
聞喜之調頭離開,走在路燈昏暗的小巷裡,一轉彎,看見陳綏。
他穿著藍白色的秋季校服外套,拉鏈敞開著,隨意地靠在轉角的那顆榕樹樹幹上,右手指間一點猩紅的火光在閃爍,正偏頭在跟人說著話。
也許是感覺到了她的注視,轉過頭來。
在這瞬間,聞喜之一眼看見他左邊側臉浮腫起來的巴掌印,頓時愣住。
她停在原地,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麼,卻說不出一字半句。
下一瞬,狂風驟起,夾雜著冷空氣鑽進眼裡,眨眼的一瞬,眼淚湧出來。
風一直在吹,吹得她睜不開眼,強迫她轉過身離開。
陳綏看見她的眼淚,下意識抬手,手指碰了碰自己挨打受傷的臉,有些疼,似乎腫得挺厲害。
可能是挺嚇人的,所以嚇哭了。
一旁的韓子文碰碰他胳膊,指著聞喜之離開的背影悄悄問:“這美女該不會喜歡你吧,怎麼每回見你受傷都哭。”
風把空氣里的菸草味吹散開,聞喜之的背影隱沒進黑暗的夜色里,快要看不見。
陳綏隨手掐了煙,冷笑:“你有病啊。”
作者有話說:
陳綏:不知道你在放什麼狗屁
來領紅包呀寶貝們
第19章 起風
回到家裡, 孟佩之跟聞潤星在樓下看電視,一部古早狗血劇,孟佩之邊看邊罵:“這人也太壞了, 怎麼能這樣啊。”
她生來就是一副心軟的好脾氣,不是特別會罵人的人,最最過分也不過一句:“這人怎麼這麼壞啊。”
聞喜之隨她,卻又不完全隨她, 在她的好脾氣上多了一些屬於個人的原則。
但有一點她們是相同的——
作為家裡的姐姐, 都很懂事,可以主動為了某些和諧犧牲自己。
孟佩之下面還有弟弟和妹妹, 可能因為她這個做姐姐的太懂事,弟弟妹妹個性都很明顯。
弟弟孟培安為了追逐自己的夢想義無反顧地參了軍,妹妹孟沛沛是個不婚主義者, 週遊各地絕不回家。
孟佩之這輩子唯一做過的叛逆事就是從西州遠嫁到了南華, 為這一直於心有愧,覺得弟弟妹妹不懂事,她這個做姐姐的也沒能陪在父母左右, 實在不孝。
所以,十歲那年, 聞喜之替她去了西州, 一去五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