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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沒人來管你了。”
石隸三也想不明白為何姜矣對這個沈潮生分外上心,她來三天,姜矣推了事務跟了她三天,導致他根本無法動手。
還好今日,能讓他得償所願。
沈潮生忽而笑了,她在身後喚出一把刀,解開了手腕處的繩子。
三日,即便在幻境中,在靈力稀薄之處,修煉到入氣的本事,她沈潮生還是有的。
聽到他說保證姜矣不能來,她就放心了。
於是姜矣趕到時,已經看到了地上被刀剜的血肉模糊成一片的石隸三。
沈潮生的眉間被濺上了一滴血,顯得整個人越發妖冶,充滿邪氣。
姜矣薄唇微抿,眼中算不上動容,只道:“他是聖上的私。”
“所以?”
“我會解決的,現在——”姜矣朝沈潮生伸出手。
“我帶你看真正的煙花。”
隨著她的話音剛落,她身後迸濺出巨大的火花。
煙花猶如金銀龍,像是浮光中的水散落滿天,發出耀人的光亮,也將姜矣的臉映得清晰無比。
沈潮生心中仿佛被什麼重重的砸了一擊。
姜矣帶她登上高閣,街上盛會,圍繞華京的護城河上被金色填滿。
沈潮生心下瞭然,這是鐵水打花。
那些人揮動著棒子擊打熔爐,爐中鐵汁沖向花棚,遇到棚頂的柳枝後迸散開來,點燃了花棚上的鞭炮和煙花,鐵花飛濺,流星如瀑。
浴身風雨待春妍,驚起情深正當年。
沈潮生最後一眼,看到瞭望向自己的姜矣。
夢境忽然結束了。
沒有為她傾覆的災禍,沒有悲絕的下場。
獨剩姜矣看向她的那一眼,好像什麼都有,又什麼也沒有。
沈潮生眼中看不見將天空映照如晝的煙花了。
這一瞬間,天地失色。
……
姜矣忽然坐了過來。
枕一看著她醒來,有些奇怪地問道:“你也做噩夢。”
“沈潮生也做嗎。”姜矣剛醒,聲音有些沙啞,她扶了扶額頭,想要緩解疼痛。
“我不知道主上做什麼噩夢,只是她分給我的那抹靈識,讓我有所感知。”枕一看著她的樣子,有些好奇:“你夢到了什麼?”
姜矣恍惚。
“我夢到了——煙花。”
枕一搖頭晃腦,姜矣看見她的髮絲中混著一片綠葉,於是輕身替她取了下來。
這時,沈潮生忽然順著樓梯走上來,恰巧看見了這一幕。
“……”
她唇間笑意瞬間凝固。
“姜矣。”
短短兩個字,姜矣忽然感受到了沈潮生的滔天情緒。
她把葉子放到桌上,卻發現剛才還坐在自己對面的枕一突然消失了。
沈潮生沒有好氣的問道:“我讓她監視你,沒讓你照顧她。”
姜矣辯解:“我沒有。”
“那昨日她吃的糖包呢?誰告訴你監視者能吃東西的?”
姜矣答:“她自己說的。”
“……”
沈潮生更生氣了,她的唇角繃成一條線。
“你到底來朝暮殿做什麼?”
姜矣淡淡的看了她一眼,仿佛在說明知故問。
沈潮生被這一眼看的心癢,她又想到了方才做的夢,和以往都不一樣,於是她放緩了聲音,詢問姜矣:“那你為何不來找我?”
“是你讓她監視我的,我怎敢亂動。”
她平淡的目光轉向沈潮生,似乎還有些無辜。
“跟我走。”
沈潮生終於忍不住了,她上前牽起姜矣的手,帶她越過許多建築,不斷向上,最後站在了一所盛大的宮殿前。
“你若願意,以後就住這裡。”
沈潮生轉身就走,姜矣卻一把攥住的她的手腕。
沈潮生僵在原地,任由她抓著。
姜矣問:“你住哪裡。”
“怎麼?”沈潮生忽然用以往那種散漫的聲調說話,就像在平整的地毯上硬要挑起一個尖,她順著姜矣拉著她的手,轉過身與她對視,甚至刻意湊近了些,有些調戲的意味:“你要和我同住?”
沈潮生原以為姜矣會鬆開手讓自己脫身離開的。
誰知道姜矣聽後,眼中分明沒有波動,卻扯著她的手把她們之間的距離拉的更近了一些。
沈潮生看見姜矣的長睫下掩蓋著的神情忽然浮現了興味。
“有何不可。”
姜矣用陳述的語調說著,眉間既沒有笑意,也沒有怯意,仿佛只是提及一件小事。
這下輪到沈潮生慌了,她想要向後退,姜矣卻變本加厲,伸出另一隻手攬過她的腰。
沈潮生不受控制地向後倒去,手下意識向前伸去,試圖尋找什麼物件穩住身體,卻正好勾住了姜矣的脖子。
兩人相望一時無言。
沈潮生時不知道說什麼,姜矣是什麼也不想說。
相較於沈潮生的驚慌,姜矣穩的不行。
即便她心中有愉悅,也是轉瞬即逝。
除此之外,姜矣感受到了沈潮生身上瞬間不受控的魔氣,又漸漸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