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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矣轉身欲走,顧憐生卻又忽然發覺什麼,他的聲音迴蕩在殿中。

  “你剛破神體,就把神骨給了陸明溪。”

  “嗯。”

  姜矣沒有過多解釋,只是忽然向顧憐生俯首一拜,留下一句很輕的話。

  “姜矣拜別掌門。”

  第40章 來年相逢

  午夜。

  沈潮生闔眸坐在桌前,手倚著頭。

  昨夜事務上稟,提到了姜矣。

  桌上燃著品質上好的安神香,裊裊白煙從金絲罩盞的縫隙穿過,升入空中。

  窗扇微微敞開,入夜的風比白日更加迅疾,循著縫隙鑽進屋中,將屋子正中央懸掛著數米的綾羅錦緞捲起,卻不見聲響。

  沈潮生此時心境,正如這被風擾亂的綢緞。

  世上無人知曉含天怨的威力,也從未有人記載過,受含天怨所傷後,執念倍增,邪願纏身,以及——

  讓人閉上眼就會陷入無窮夢魘。

  沈潮生修煉釋道暢通無阻,就是憑她自身的良好心境,以及秉承逍遙自在兮的無我無心。

  可越是不受束縛之人,含天怨對其影響就越大。

  沈潮生已經開始入夢了。

  她從夢中夢見了陳年往事,見到了至親之人,也見到了所想之人。

  夢中景象猶如殘影,沈潮生卻一遍又一遍,深陷其中。

  沈潮生夢見自己打探姜矣的消息,她一路的行蹤,最終指向上領。

  待她睜眼時,已漸天明。

  ——

  姜矣此前從未踏入過的上領之地,是那個人生的歸所。

  宗族得知姜矣化骨近神後,紛紛開始推脫當初絞殺姜縱月的責任。

  最後落在的坐在四座之間,從始至終沉默不發一言的沈潮生身上。

  他們原本以為姜矣出關後不會再糾察這件事了,畢竟距離她出關已經足足有一年半的時間了。

  這一年半,從一開始的忐忑不安,商討對策到石落大海般的沉寂無聲。

  他們一邊聽著姜矣帶著陸明溪浩蕩南北,一邊搭建他們的空中樓宇。

  他們想要塑造的,內在腐朽,金絮其外的聲譽,以及百年宗族的榮耀,沈潮生都看見眼裡。

  最後,她不發一言掃視一周,眸中意味十足,輕描淡寫的應下:“好啊。”

  既然眾人藉此理由推脫於她,便莫怪她率本家獨開聲外,自尋門路了。

  四家之內都知道,沈潮生是沈氏的最後的希望,沈少主聲明在外不是靠別人吹噓的,她在幼年迅速按下想要出頭的旁支,卦陣符道無所不學,同陸朝手中拿下了水玄鏡一半的歸屬權,最近又打壓了將要新立宗族的幾家小門之流……

  最重要的是,和少年劍神姜矣交好數年,雖最近看似未曾熟絡,可終究瞞不過眾人。

  當面她如何被從雪山帶下,如何幫姜矣破陣,二人同行數次,見面如佳期……

  他們報以僥倖,在暗處窺伺沈潮生的一舉一動,渴望她真正將少年劍神玩弄於股掌之中,為宗族助力。

  可待到真與姜矣見面的這一日——

  沈潮生連掌心都是冷濕的。

  沈潮生沒有和姜矣趕在什麼不好的天氣見面,除去先前分別那日,沈潮生回到沈家趕上了一場雨。

  上領位屬北域,常年少雨,偏偏今日姜矣趕來已是夜間,更有夜雨傍身隨行的說法。

  沈潮生站在挑檐的門樓前,她身後是整個沈家本家,數間宮殿掛滿燈盞,它們盡數亮起仿佛能照徹整個上領,絲毫不亞於京都皇宮的趨勢。

  沈潮生身側有侍從替她撐傘,她身上披著某種靈獸身上深灰色的皮毛製成的裘衣,眉微微蹙起,看上去深沉而不近人情。

  她的身旁原本站著長老沈如生以及沈濯,可沈潮生實在是心煩意亂,便讓他們退去了。

  她希望,之後的對話沒有人見到。

  宗族甚至期盼沈潮生能不費吹灰之力解決姜矣這個他們眼中的麻煩,無論用什麼辦法。

  但沈潮生清楚,這絕無可能。

  雨不再急梭的墜落,亦沒有任何停止的預兆,沈潮生在將紅繩第四遍取下復又帶上後,見到了一身白色劍服的姜矣。

  一如她第一次見她時那般行裝。

  只是這些年來,姜矣的眉眼張開了,眉角開闊,眼眸狹長,變得銳利,薄唇如線般沒有弧度,整個人更加不近人情。

  姜矣手中還握著一把裹著布帛的劍,沈潮生再清楚不過那是什麼了。

  姜矣握劍的手微微抬起。

  “劍,還給你。”

  “為什麼?”

  沈潮生即便心中再不安,見到姜矣後也都化作了久別的酸楚。

  靈識愈動,含天怨的影響愈發強烈。

  “這一路來你都聽到了什麼?”

  是其他三家默許下,整個修仙山界的懷疑聲,還是,終於決定如何懲辦我了?

  可姜矣什麼都沒說,只是一步一步踩著雨聲走到沈潮生面前,目光注視著她。

  姜矣不知什麼時候比她高上一個眉梢了。

  沈潮生沒預料到姜矣這般行事,正想著要說些什麼,姜矣卻一把攥住了她的手,略一用力,將她從傘下帶了出來。

  雨水瞬間將二人包圍,迅速打濕了沈潮生的頭髮和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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