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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岑漢石像是不太滿意,搖了搖頭,嘆口氣說:“你年輕人,心軟。爺爺不行,爺爺老嘍,爺爺眼裡容不下沙子。”

  像表態又像敲打,言外之意是不會讓岑寅留在岑家的。

  但隔了一天,同樣的問題,他卻又問了岑挺一遍。

  仔細琢磨,其實是有點微妙的。

  姜照雪看不明白,也無意深究,偶爾想起在車上時岑露白與她介紹莊心雲的那些話,會本能地生出些好奇,但很快便會理智地制止住自己。

  沒有必要,她不過是岑露白、岑家的過客,只要把當下該幫岑露白演的戲演好就好。

  年二十九,岑家親近的旁支都受邀來到了北山莊園,一家一戶,拖家帶口,因過大而顯冷清的北山莊園一下子熱鬧了起來。

  姜照雪提早做過功課,複習了岑露白去年給她的介紹資料,所有去年不過幾面之緣的親戚,包括他們牽在手上的小朋友,她都一一把稱呼和臉對上了,所以迎接時寒暄,她摸小朋友的頭,不經意地叫他小名說一句“長高了”都讓人聽得格外熨帖。再加上她沒有分別心,見誰都帶三分笑,甜美溫婉,所有人都對她印象很好,小朋友們喜歡親近她,幾個堂姑堂嬸也在岑漢石面前對她讚不絕口。

  岑遙佩服她的長輩緣,私底下悄悄給她豎大拇指,午休時圖清淨,她躲在姜照雪和岑露白的房間聊天,聊到興起時,當著姜照雪的面就給岑露白打電話。

  “姐,我跟你說,你不知道嫂子有多厲害……”她張口就來。

  姜照雪猝不及防,想捂她嘴又不好意思,只能被迫聽她誇大其詞地把今天的事繪聲繪色描述一遍,最後總結:“你說,你該怎麼謝謝嫂子才是。”

  岑露白不知道在電話里說了什麼,岑遙就滿臉曖昧的笑意,把手機往姜照雪身前遞。

  姜照雪只能羞赧又尷尬地接過。

  “真的辛苦你了,謝謝你。”岑露白的聲音從揚聲器中傳出,“今晚我會早點回去的。”

  畫外音是會回來為她分憂。

  她聲音含著笑,本就溫潤,電波似乎把它渲染得愈發輕柔,姜照雪聽得心也不由跟著柔軟,還有淡淡的心安。

  她應:“好,沒關係的,你忙你的。”

  好像她們真的是一體同心的伴侶。岑遙在一旁偷偷彎唇。

  然而當天晚上,岑露白臨時開了個會,還是沒能在晚飯前趕回來。

  岑家一大群人一起吃完晚飯,閒著無事,便聚攏去了宴客廳後的棋牌室,姜照雪作為小輩兼東道主,自然沒有不作陪的道理。

  她一直在象牙塔里待著,埋頭於書海,很少參與這種場合,所以不管是別桌的紙牌還是岑遙面前的麻將,她都一竅不通。

  她想置身事外,招待她們就好,但幾個堂姑堂嬸熱情,非要她坐下一起,岑遙也說沒事,玩兩把就會,還慷慨地把自己籌碼多分了一半給她,姜照雪盛情難卻,只好上桌。

  玩的是麻將。

  她記性好,學什麼都很快,規則其實很快就記清了,但到底是生手,思路不清晰,比不過同桌兩個搓麻幾十年的堂姑,連連點炮,惹得旁邊圍觀的人都樂了。

  姜照雪只跟著笑,恰到好處地羞惱和撒嬌,讓堂姑們讓讓她嘛,很好脾氣很嬌俏的模樣,哄得所有人都歡喜。

  滿屋暖熱和笑語。

  不知道過了多久,籌碼在岑遙和兩個堂姑的悄悄放水中已經贏回了一小半,剛開新一局,門口傳來些微躁動。

  姜照雪背對著門,正專注看牌,就聞到一陣熟悉的淡香,隨即,岑露白好聽的聲音在她身旁響起:“三姑、小姑。”

  姜照雪瞬間抬頭,對上岑露白也低望著她的眼。

  燈光明亮,她眉宇似還攜著外間的清寒,烏眸中卻有淺淺笑波,似水溫和。她自然地把手搭在姜照雪的肩膀上,輕聲細語:“我回來晚了。”

  姜照雪回她一笑,搖了搖頭示意沒事。

  堂姑們打趣:“露白你要是再不回來,小姜要輸得哭鼻子嘍。”

  姜照雪莫名臉熱,剛剛還信手拈來的軟語嬌嗔忽然發揮不出來了。

  “這樣嗎?”岑露白笑意似乎加深了。

  她揉了下姜照雪的頭,微微彎腰,貼近了姜照雪的臉側,似乎在端詳姜照雪手中的牌。

  幾縷細發落在姜照雪的脖頸間,姜照雪咬了咬唇,聽見岑露白很輕地笑了一聲,而後說:“沒關係,今晚大家輸了都算我的,玩得開心就好。”

  岑遙頓時樂了,拆台:“哎喲,嫂子,你這手中的牌得是什麼樣子呀。”

  兩個堂姑也笑得合不攏嘴,打趣:“小姜啊,哈哈哈哈,哎呀,我們露白這老婆寵的喲。”

  姜照雪熱意直往臉上冒,看岑露白一眼,又飛快地轉回眼,低頭有點想笑又有點不好意思。

  有這麼爛嗎?

  但奇怪的,心情也不是很差,被迫應酬了一整天的疲倦仿佛也在這幾聲調侃笑語中消解不少。

  年三十,岑露白終於捨得給自己放假,沒有去公司。

  難得能和姜照雪一起睡到自然醒,正安睡著,沒想到一大早,天光才亮沒多久,整個北山莊園還沉浸在靜穆中,不知道哪裡來的鞭炮聲忽然穿破了寧和,突兀地炸在了岑露白的耳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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