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頁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這時的青棠正忙著給少女拭去鼻尖的汗珠,姜歲綿微微一愣,側過身去,羅帕擦過她臉側,短暫地模糊了視線。

  等人兒重新看個分明,對方已走到自己近前,她蹙起眉。

  肅示似乎未曾瞧見少女眼中的抗拒,兩人間的距離再度縮短,緊接著更是伸出手,好似想要牽住什麼。

  當然,他最後落了空。

  “姑娘,”看著驟然離自己幾步遠的姜歲綿,肅示笑得很是無奈。他舉起小臂,對準手背示意了下,“手。”

  姜歲綿垂眸看去,這才發覺自己的手不知何時蹭紅了,還有些細碎的紅痕,表皮似乎滲了血。

  應是摘桃子時被樹枝給勾的。

  她還沒什麼反應,被肅示點破的小丫鬟卻驚呼著捧住了少女的手,心疼得五官都皺在了一起,然後著急忙慌地在身上摸索起傷藥來。

  但這一通找卻是摸了個空。小丫鬟抖著空蕩蕩的袖口,急得快哭出聲了:“奴婢沒帶藥膏。”

  “你隨身帶藥膏做什麼,是還嫌你姑娘身上的藥味不夠重麼?”看她手足無措的模樣,姜歲綿嘆了口氣:

  “青棠,這叫別人瞧見了,還以為我傷的多重呢。”

  她不過就是蹭破點皮。

  小姑娘並不怎麼在意,她本就是一碰就紅的體質,肌膚較常人格外弱些,因此只是面上看著嚇人罷了,實則都不怎麼疼。

  不過青棠顯然不是這麼想的。她盯著仿佛要滲出血的傷口,如臨大敵。

  肅示便是這時開的口。

  “小生居所離這不遠,傷藥也備有一二,姑娘不妨去那歇上一歇,好處理下傷勢。”他從袖間拿出方乾淨帕子,叫丫鬟先替人紮上,

  姜歲綿瞧了眼自己還沒有小拇指粗細的血痕,深深覺得對方對“傷勢”這兩個字是不是有什麼誤解。

  但不以為意的小姑娘終究是沒拗過自家丫鬟,點頭應了下來。

  肅示也沒誇大,她們沿著桃林走了不過數百米,寫有“玄都閣”三字的匾額便赫然出現在眼前。

  姜歲綿坐在屋內唯一的一把椅子上,周圍一切景致擺件盡收眼底。

  或者說著這屋子裡本就沒什麼擺設,除了簡單的桌椅,那些金玉之類供人賞玩的小玩意是一個都沒有,只桌上放著一截似乎是雕刻到小半的木頭。屋檐死角處灰濛濛的,許是久未被擦拭過,積了厚厚一層灰。

  姜歲綿瞧著,腦里突然浮出個不相干的念頭——

  這屋似乎,格外的破,與皇宮有些不搭呢。

  還沒等她想出答案,小姑娘就不由輕嘶一聲,眉頭也不自覺皺起。

  丫鬟攥著金瘡藥的手一顫,瓶口處抖落出更多白色粉末,“姑娘...”

  她一邊含著淚,一邊小心翼翼地抹開藥粉,少女咬唇的力度愈深。

  好不容易上得差不多了,青棠的背上早已濡濕一片。姜歲綿緩了會,站起身來,朝前福了福身:“多謝。”

  肅示笑了笑,只是這笑里多了些苦澀滋味。

  “這藥算不得什麼好東西,反倒怕是叫你吃了些苦頭,肅示當不起姑娘一句謝。”

  他言語裡恍有歉意,姜歲綿皺著眉,剛想要說些什麼,門口便闖進一人。

  是個小太監。

  他懷裡抱著個空空的食盒,一邊哭一邊罵:“殿下,他們說藥材不足,不肯給您開調理身子的藥。宮這都小半個月了...”

  “櫸木,住口!”

  “殿下...”小太監一驚,後知後覺地發現屋裡多了兩個人,抽噎著閉上了嘴。

  但即便這樣,對方該聽的不該聽的也都聽完了。

  姜歲綿看向他:“三殿下?”

  這般年紀的皇子,除了蕭祈便只剩兩個了呢,榮妃宮中可沒這麼破。

  肅示,也就是三殿下蕭祚點頭,勾出個勉強的笑,“肅示不過化名,姑娘可喚我蕭祚。”

  “小太監胡,咳,胡亂言語,叫姑娘見笑了。”他道。

  取名櫸木的小內侍哽著,忿忿喃道:“明明就是二皇子使壞...”

  蕭祚一個眼神過來,他便又噤了聲。

  姜歲綿眨眨眼,若有所思。

  如此一番,傻子都能看出來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小丫鬟跟在少女身側,也不免朝蕭祚的方向看去一眼,卻是徹底不敵視他了。

  甚至還生出些同情。

  多少是個皇子呢,怎麼被欺負成這樣?

  示弱總容易引起人心底的憐憫,尤其是對方進退得當、舉止合儀時,便更是如此了。

  手背上的痛意漸緩,姜歲綿往前走了一步,“今日多謝三殿下,日後...”

  蕭祚定定的望著她。

  小姑娘抿著唇,眉眼彎彎。

  “日後殿下調理身子的藥,我管夠。”

  一日兩服,永不斷歇的那種。

  三皇子的面部表情有那麼一瞬的不自然,但很快,他便虛弱一笑:“那便謝過姑娘了。”

  姜歲綿:“無妨,無妨。”

  敏銳察覺到什麼的青棠愣了愣,原本升起的那點同情的小心思倏地就散了個乾淨。

  丫鬟為難地湊過去,貼在人耳邊小聲道:“主子,就算把藥分出去了,您也不可能不喝的。”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