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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這些卻是不好直言的,他笑笑也就過去了。
姜歲綿眨了眨眼,百無聊賴地晃著自己腰間的禁步,又嘆了一口氣。
她本來還以為能嘗上一小口的。
小姑娘這正惦記著那與自己擦肩而過的冰,這廂宮人已拿來了她慣用的筆墨置於案上,一本翻過小半的字帖攤在了她跟前。
小兔子更焉了。
一下連自己惦記著什麼都忘了。
她抿了抿唇,才伸出手猶豫著比了個數:“今兒個只寫一頁好不好?我手酸的聖上。”
曹陌看著敢和天子討價還價的人兒,笑了。
想當初選跟班替姑娘揍人,人倒是選好了。那些個清貴子弟有能文的,有能武的,有能文能武的,家世也都不低,一溜兒過去最合適打群架了。
唯一的問題是...姑娘是個不愛動彈的性子,一群子跟班毫無用武之地。
但山不來就我,我便就山。
也不知道是誰帶的頭,他們開始輪流去姜府作客了。
可到了姜府之後,該做些什麼,就變成了擺在他們跟前的另一道難題。
自己有何拿得出手的呢?
文、武。
不過這武,在一群人的仔細思量下,被一致剔除出他們的考慮範圍內。那就只剩下一個了。
只是論史書經義,又有誰比得過前些年殿試上被今上點了狀元的姜大公子呢,兩方就這麼你來我往的對上了。
結果最後聖上聽聞此事,親手截了胡,連練字的字帖都是今上御筆親書。曹陌至今都忘不了小姑娘當時那震驚的小模樣。
這要是換了其餘幾位皇子,任誰都怕是要高興的不知該如何是好。也就姜姑娘一人,握筆寫著寫著還能在今上懷裡睡過去,真真是個嬌氣的主。
曹公公這麼想著,視線不自覺地向明黃桌案瞥了過去。
將三頁磨成了兩頁的少女倚在案邊,委屈巴巴地寫著,而帝王端坐在距離她僅一臂遠的地方,硃筆漸落。
許是碰上了難寫之處,少女皺了皺眉頭,熟稔地便往旁邊靠了過去,被她攪擾的人面上不見分毫慍怒之色,反而是一閃而過的愉悅。
曹陌低斂著眉,嘴角的笑意卻分明的很,直到被雍淵帝揮手招至身側,他方才收斂了幾分笑意,恭敬地附耳過去。
雍淵帝微側過身,輕聲耳語。曹陌聽完,下意識朝不遠處正和狼毫掙扎著的姜歲綿那瞥去一眼,然後才弓身退下。
小半刻鐘後,一碗泛著涼意的荔枝呈了上來,上頭還帶著些許水漬。
是仔細用井水湃過的。
放置在四角處的冰漸漸融了,絲絲清涼伴著細風搖曳而過,落在書頁上,翻過一頁又一頁。
等小姑娘再抬起頭時,一顆剝好的荔枝便這麼遞到了她唇邊。
冰涼多汁的果肉在嘴裡爆開,都沒看清楚是什麼就嗷嗚一口的姜歲綿頓時就清醒了。
哪還有原先那副焉噠噠的樣子。
帝王那隻握硃筆的手此刻正隨意從碗中拿了顆新的,指尖微微一動,外頭的果殼便完整地落了,裡頭那層白色的薄膜卻依舊完好無損。
直到被吸引而來的小姑娘張嘴咬下,才在觸到她唇的那一剎倏地破開。
一本半開的奏章在雍淵帝手邊放著,看著就著他的手吃的正歡的小姑娘,帝王的眉目間多添了幾絲溫和,只是在將目光移回奏摺的那剎,他的視線忽而有那麼一霎的停頓。
可不過轉瞬,便又恢復如常,仿佛什麼都未曾發生過一般。
一連餵了五顆,雍淵帝才給侍在那兒的內侍分去一眼,曹陌斂著眉,輕車熟路地將碗從御案上挪開了。
“唔。”姜歲綿含著清甜的荔枝肉,含糊著道:“債,再來一顆?”
自是沒有了的。
濕帕從修長的指骨上拭過,雍淵帝望著尤不滿足的人兒,似是隨口一提地問了句:“姜卿上折說想回鄉祭祖,歲歲也要同去麼?”
小姑娘的注意力被他輕而易舉地帶偏了去,乖乖點頭。
闔府都去,她當然要和父兄一起。
“張太醫說我身子養得極好極好,坐馬車哪怕路遠些也無礙的。”
“極好”二字被姜歲綿咬得甚是清晰,就差沒把“不用再喝藥”這幾字刻在臉上了。
雍淵帝眸光暗了暗,卻是沒有再開口。
作者有話說:
祭祖=離京=離開聖上
邏輯通
第43章 意外
此次遞上去的摺子並未讓姜淮等太久。
先前顧忌著小姑娘的身子, 他們已數年未曾出過京了。
等眾人將手頭事務一一打點好,便到了可以啟程返鄉之際。
回鄉路遠,無論再如何趕路走下來也需好幾日的光景。姜府光連行裝都收拾了好幾輛馬車, 不過這裡頭大多東西都是為虞舒懷裡的小姑娘備下的。
但這距城門還有好幾里呢,卻是出了意外。
“慢著, 慢著!”
聲嘶力竭的吼聲從車隊後方傳來, 細聽起來還有些別樣的熟悉。
尚書大人掀開車簾一角, 望著來人那張臉, 有些愕然:“張大夫?”
差點沒把骨頭都給顛散架的大夫艱難地呼出幾口氣,哆嗦著腿被人從馬上攙了下來,還沒等姜淮問上幾句呢,他就扶住了那馬車的車轅,斷斷續續地道:“錯, 錯了, 是老夫記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