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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妹睡下了,父親改日再來罷。”

  他本想著大抵還要多解釋幾句,可不料眼前之人聽了這話卻是霎時鬆了口氣。

  “睡下便好,睡下便好,”姜尚書微微頷首,也不急著衝去人兒的院子裡了,“剛才我得了信,說是歲歲去了勤政殿。”

  話罷,一直緊著根弦的尚書大人終是徹底放心下來,輕咳一聲,恢復了那副穩重的姿態。

  他寥寥數語,卻將自己聽了消息後立馬遞了帖子進宮一事盡數隱去,好在今上身邊的曹公公及時給人提了醒,說歲歲在他來之前便回府了。

  雖然曹公公提及歲歲時言語溫和,甚至還帶了笑意,但姜大人還是很擔憂得不行,謝過對方後便緊趕慢趕跑回府里。

  不過既然這麼快便睡下了,想來歲歲應該沒被聖上嚇到才是。

  冷靜下來的尚書大人伸出手,在兄弟二人肩上各拍了下,語氣輕快:“現下已無事了,我先回書房,你們也早些回吧。”

  姜南君點了點頭,見三人都被自己堵住了,便也不再戀戰,迅速轉過身從小廝懷裡捧過湯婆子,然後再小心翼翼地準備接過另外一樣。

  他還沒來得及看妹妹送自己什麼了呢。

  姜尚書正要離開的腳步兀地頓住,略微驚訝地問了句:“你用手爐?”

  他二兒子平日舞刀弄劍的,體質遠超旁人,上次他見他在大雪中練武時都是穿著薄衫的,怎的突然弱成這樣了?

  迎著父親懷疑的目光,風光霽月的少年郎粲然一笑,把手爐往上抱了抱,好讓人能瞧的更仔細些。

  “歲歲擔心我冷著,特意把自己的手爐塞給我了。

  在外奔波了一陣、非常非常冷的姜尚書抿著唇,默然片刻,才輕飄飄道:“讓庫房再拿個新的,這個記得還給歲歲...拿走妹妹的像什麼話。”

  心情受到一點點挫折的姜大人現在不想言語,可姜南君好似瞧不出父親的幽怨,一邊單手打開那個深棕色的小盒,一邊說:“歲歲還給了我兩樣東西,說是送予我的呢。”

  姜大人:...那個挫折好像更大了點。

  方形木盒裡,約莫三寸大小的琉璃小瓶靜躺在柔軟的絹紗中,瓶外雕刻著花鳥等物,模樣精巧。而透過外間的琉璃,依稀可以見到裡頭紫色的膏狀物體,像流動的玉石般晶瑩。

  姜南君把東西從盒中拿起,在日光下仔細打量,有些不確定地道:“這是...藥膏?”

  “興許是。”姜大人湊過來瞧了眼,連回答都泛著微微的酸氣。

  而沈菡萏就沒有那麼父子二人這麼淡定了,她扶著丫鬟的手臂,心裡差點滴出血來。

  珍珠紫玉膏!竟然是和賢妃宮中一樣的珍珠紫玉膏!

  她瞪圓了眼,視線在琉璃瓶上逡巡著,似是想找出什麼錯漏。

  賢妃給她用時都只捨得拿指尖沾了一小點抹開,她就算是個傻子都知道這東西有多麼貴重了。可這藥怎麼會出現在姜歲綿手裡,還是整整一瓶!

  此刻的沈菡萏多麼希望是自己認錯了,但隨即飄來的清香氣徹底打破了她的幻想。

  她看著不遠處打開瓶口輕嗅的姜南君,只覺得喉頭一腥,再也不想在此處多待片刻。

  父子兩對沈菡萏的離開毫無所覺,姜尚書不著痕跡地瞥了自家兒子一眼,幽幽道:“歲歲肯定是覺得你武功不好總是受傷,才把藥膏當成禮物送給你的。”

  “而為父就不一樣了,”姜尚書似是不經意間抖開了自己的衣袍,露出腰帶上那抹翡色,“你妹妹送我的可是一枚玉佩,隨身的那種。”

  面對父親大人捧一踩一的行為,姜南君挑了挑眉,說:“大冬日的,大氅一披,誰又看得見呢?”

  炫耀未遂的姜尚書:...逆子。

  但姜大人萬萬沒想到,更讓他生氣的還在後面。

  只見姜南君將藥膏極為小心地放回盒裡,然後...從袖口處掏出了個柔軟的物什。

  他仔細一瞧,原是個纘金護腕。

  姜南君用指腹在護腕上輕輕擦過,赤色的皮子軟的很,韌性卻是足足的。上頭的針腳算不上細密,走線也參差不齊的,而它的主人似乎也對自己有著清晰的認知,摒棄了那些繁雜的圖案,僅僅繡了根短胖的小竹子,許是只新生竹,雖然不太好看,但丑的還有點可愛。

  尤其是當姜南君摸到了那個隱藏很深的暗紋後,他甚至覺得這是這是這世間最好看的竹子。

  在好奇心的驅使下也伸出了手的姜尚書:...

  他知道這個孽子為什麼會捨得讓他碰了,因為根據那線的走向,那分明刻的是這孽子的名字。

  這般的繡工,帶有名字的暗紋,繡這護腕的主人是誰難道還不明顯嗎?用的還是他給的赤狐皮!

  姜尚書看著笑得壓不住嘴角的親兒子,生平不知道多少次萌生出了揍子的衝動。

  他彆扭地瞥過頭,強撐道:“歲歲送的玉佩,水色極好,一看就是極用心的。”

  姜南君:“護腕是妹妹親手做的。”

  試圖掙扎一二的姜大人:“...歲歲主動抱我,還同我撒嬌。”

  姜南君:“護腕是妹妹親手做的。”

  話罷,他還要補上一句:“妹妹今天也主動抱我,同我撒嬌了,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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