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千機算了千機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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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噠和楚虞被迫被人囚禁在碼頭的倉庫里。他們兩個到底打不過一幫拿槍的。

  「我真的服氣了,怎麼就成這樣了。」楚虞喃喃自語。海噠的目光犀利危險。「我們從開頭,就不該相信你朋友。」

  「啥??」楚虞轉頭看著他。

  海噠說:「如果現在沒猜錯的話,梁輝澤已經反被動為主動了。」

  楚虞徹底不明白了,「你你你,甭他媽欺負我沒文化啊,把話給我說清楚!!」她有些事情不是聽不懂,而是壓根兒都不願意去相信。

  「你不覺得郭宇有問題嗎?他顯得有些……太過殷勤了。這不符合常理,因為我們現在做的這件事很危險,正常人基本上都避之不及,但他反而還往上湊。當然,你可以說他是你的好友,你們之間經歷過很多有信任感;但我在浴室里的時候,發現他女友走的時候沒有帶一些日常洗漱用品。按說他們如果同居的話,自己娘家洗漱用品應該很少用了,幾乎都落灰了,走的時候應該把牙刷毛巾浴液什麼的都帶走,但她沒有。說明走得很急,這些根本沒想起來。她應該知道,自己和自己男友被人威脅了......」

  楚虞聽完他的分析,立刻否認:「別他媽給我瞎扯淡,我才不信你的鬼話,他怎麼會騙我?!他是我最好的朋友——————」她往往不會選擇用最壞的想法去揣測他人。

  「我知道啊,但是在生死之間他肯定要分一個孰輕孰重對吧?」海噠嘆了口氣,「現在還沒人來救我們,說明梁輝澤應該是得逞了。」他心裡其實並不害怕,反而有一種超脫生死的淡然。

  可能他看多了生死的關係,真正到他自己了,就變得有些無所謂。

  「操蛋。我總是在想一個問題,我們這算不算正義?」楚虞低聲問他。海噠眨了一下眼睛,仿佛看見了當年偏執又年輕的自己。

  「當然不算。立場不同罷了。」海噠說。「我還是那句話,沒有絕對的好與壞。」

  嘆了口氣,倉庫的門突然開了。

  是梁輝澤。

  「感覺如何?」他說了一句沒頭沒尾的話。

  海噠從地上起來,「看來你安全了啊。」

  「你這麼聰明,應該已經猜到了吧。」梁輝澤說。

  海噠微微頷首,瞪著他的眼中也是跟他一樣的深不可測。「梁輝澤,我想知道你是怎麼操控郭宇幫你的?」楚虞的拳頭暗暗攥緊。

  「你猜到了?」梁輝澤點上了一根煙,他看著海噠的眼神,是他沒有見過的氣場。海噠身上那股少年氣的衝動已經蕩然無存,沉穩冷靜了不少。

  人總要經歷過大痛大悲,才會狠狠地變成一個完整的成年人。

  「如果你能來,說明現在的情況在你手中掌控著,而那個決定性的證據,我交給了郭宇;他那一環,絕對有問題。我想通了之後才想起來,當時U盤的接口是他去買的,他非常好在這中間做手腳。從他自告奮勇去送U盤的時候我就應該察覺出來不對勁,但他是楚虞的朋友,我對於他完完全全是信任的,所以掉以輕心,讓你占了上風————」

  梁輝澤伸手打斷他的話,「我不是占上風,我是贏了。」一切已經成定局了,他們也掀不起什麼風浪。

  楚虞嗤鼻一笑:「我們倆還活著呢,只要我們倆活著,我們就能翻盤——————」話說得越狠,她心裡越虛。她到底也沒想到郭宇會背叛她,會用她的性命來保全自己。

  這時梁輝澤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手錶,伸手示意一旁的人搬來板凳,三人一同坐下。

  「我一直都不喜歡馬煙那種殺人還踐踏自尊的方式,所以我們都坐著吧。」梁輝澤很是平靜。楚虞說:「我一直都想問你,你就能保證這件事兒你能全身而退?」

  梁輝澤說:「當然不能,我也知道漏洞很多。但現在你要知道,我還有離開的時間。」

  「你該不會是計劃帶老師一起走吧?」海噠挑眉。梁輝澤含笑不語。

  這邊,郭宇開車的手在顫抖,一個電話打了進來。

  「喂,郭宇,事情......都解決了嗎?」

  是他的女友打來的電話。

  「曉靜,我該怎麼辦......我把他們都騙了,我不是人......」

  他痛苦地說。當時梁輝澤找上門的時候,他和曉靜都很害怕,他們家人朋友的性命都在他的手上,根本沒給他思考的時間。他就算良心不安,也改變不了什麼了。

  「那我們沒得選啊,我們一個個手無寸鐵的......我給你打電話就是想給你說清楚,這件事之後我跟我們家人就搬到別的地方了,我的手機號也會換,咱們別再聯繫了————」

  郭宇猛地剎車,「曉靜你什麼意思?!你現在是要跟我分手嗎?!你你————我為了保全你,背叛了我最好的朋友,置他們生死於不顧————」

  「我能怎麼辦啊,我不能拿我家裡人的性命來跟你談戀愛啊!!郭宇,那你自己捫心自問一下,你當時跟我在一起的時候是不是沒告訴過我你牽扯這麼多事?!明明是你先做錯的,你還怪起我來了!!我不跟你說了————以後不要聯繫我——————」

  她那邊掛了電話,郭宇在車子上痛苦地抱著頭。

  他不但是背叛了楚虞,還有李瀧。

  「砰——————」

  後面的車一下子撞上他的車。

  他一陣惱怒,下來查看。

  後面的車裡也出來了一位打扮幹練的美女。

  「郭宇是嗎?跟我走一趟————接受調查————」

  「我......」他徹底沒了底氣。不知所措了起來。

  不遠處,一輛黑色的車內,李行洲壓低了帽子的帽檐,點上了一根黃鶴樓。外面的天氣悶悶的,像是一場陣雨即將要來臨。

  他摸了摸肩膀上的傷口,事情走到這一步,必須要分個勝負。

  倉庫內,楚虞聽到了外面海浪翻騰的聲音,有些洶湧。

  「你就算帶著李行洲一起走,能保證他聽你的?能保證他什麼都不說?」楚虞冷冷地說,「你把我們騙到這裡來,不就是想弄死我們倆嗎?等弄死我們倆以後,你還有什麼籌碼威脅他?」

  海噠在一旁微微點頭,「梁輝澤,我還是那句話,人心已經被你丟了,他不會再回來了,你還苦苦的自欺欺人有什麼意思?」

  「你們兩個又懂什麼什麼?你們也只是看表面,誰知道具體的呢?我一直都知道,他打從願意跟我一起去醫院的時候就是打心底原諒我了,不然以他的能力,他有很多次離開的機會......」梁輝澤看了看表。「還有些時間,你們還有什麼要問的,我今天都告訴你們。」

  海噠和楚虞對視了一眼。

  梁輝澤指了指海噠:「雖然我們站對立面,但我不得不得說,我真的很欣賞你,你真的是一個非常非常聰明又獨立的孩子。只是你有些......唯愛最大的蠢。如果我們不是對立的,我真的會非常重用你。」

  海噠笑了笑,顯得有些淒涼。「能得到你的賞識,我很開心。真心的。我跟那麼多人交過手,你是我最佩服的一個。」可惜我們始終是對立面。

  「彼此彼此。」梁輝澤拍手。

  海噠輕輕拉住楚虞的手,「我不問你什麼了,沒有意義。我能不能最後給我的父母......發一條簡訊?你看著就行。雖然他們對我並不好,但終歸是我的父母。我想把我的銀行卡之類的號碼發給他們。」梁輝澤點頭,「人之常情,我會給你手機。」

  反正就算他現在請求誰的支援,也沒有任何用了,他馬上就要離開這個地方了。

  先坐船出境,然後坐飛機出過,去他在早幾年前就安排好的地方。

  「我不累嗎?」梁輝澤揉揉眼角自問,「我早就厭惡了這種假笑和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生活;海噠,我也不是每件事都胸有成竹,有十分把握的。我在河邊走也害怕會有濕鞋的那一天,好在,現在一切都要結束了。」他豁然開朗。

  海噠緊緊握住楚虞的手,「我到現在也沒什麼遺憾的了。」楚虞突然感覺到不適,她想把手收回去,但海噠握的很緊。「我能和楚虞在一起,其他都可以不在乎。」聽到他這麼說,楚虞想反駁他,但生生忍住了,畢竟現在她也沒有更好的辦法脫身。

  梁輝澤從一旁看守海噠的人手裡把手機拿出來還給了他。

  海噠問楚虞,「你有什麼人想聯繫一下的嗎?」

  楚虞搖頭。「打你的吧。」海噠低頭點開了簡訊的選項。

  這時門口有車子剎車的聲音。

  從車子上下來了一個人,正是李行洲。

  梁輝澤有些吃驚地起身。海噠剛點開簡訊軟體的手指一抖。

  李行洲站在門口把頭上的帽子拿掉,推了一下新配的眼鏡。「你竟然把這兩個孩子給抓了?真有你的。」他緩緩走進了倉庫。

  梁輝澤說:「你怎麼自己?」

  「你派的人根本看不住我,我想你也知道。」李行洲抽著煙說。梁輝澤微笑了一下,「但你還是來了。」

  「對,因為有些事情我想弄清楚。」李行洲說。

  海噠接話道:「老師,您還有什麼可問的,一切事實都擺在面前了。他嫁禍你,跟馬煙勾結,害了這麼多人,難道不是事實嗎?還有什麼可問的。」李行洲擺擺手,「我只是想問,你這一逃,有棲身之地嗎?畢竟你非要讓我跟著走。」

  「當然————我從開始邁出這一步,就給自己規劃好了後路。」梁輝澤有些得意,「畢竟我知道我在做什麼。在這個世界上,無論做什麼都要規劃好你的退路。」

  楚虞冷笑一聲,嘲諷道:「我以為你這孫子什麼都不怕呢,畢竟你是個下狠手的主兒。」

  「他是特別狠。」海噠附和,「他親手把馬煙打死了,要知道馬煙可是跟他一同長大的朋友......」

  「那算什麼朋友?!」梁輝澤不滿否認,「那只是一隻下水道里企圖往上爬的臭蟲罷了,我跟他勾結?呵,你們是不是真以為我是因為被他威脅了?他也配威脅我。」

  李行洲吐出了一口煙,「畢竟你才是最狠的那一個。我在就該知道,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一成不變的人。很多人對我說,你本性就是心狠手辣,但我知道,你不是的。只是我們都成長了,你想要的更多了。」

  「對————我前半生都是在被人拋棄和害怕被遺棄的惶恐中度過的......後來我才知道......只有自己強大,才不會有這種害怕。」梁輝澤抹了把臉。「行了,我不想廢話了,你們還有什麼心愿,說出來好上路。」

  楚虞長長地嘆了口氣。

  對不起啊,李瀧。我沒還給你清白,是我沒用。

  她曾經對自己說過,只要要掙扎到還給他清白的時候。

  現在,可能等不到了......

  「能給根兒煙嗎?」楚虞說。

  梁輝澤遞給她了一根中華,幫她點上。楚虞抽了一口,「成吧,你是個人物。給我一個痛快。」

  「好說。」

  海噠低著頭,緩緩舉起了手機,「不好意思,梁局。我剛才不小心點開了直播。我們說的話......好像有人能看到哦......」

  這一刻,一切都靜止了整整五秒。

  伴隨著外面的一聲炸雷,梁輝澤爆發了。

  「我殺了你——————」他徹底崩潰了,這時他人生的第一次崩潰。海噠下意識把楚虞拉到身後。

  「梁輝澤——————」李行洲奔到海噠前面伸手擋住他們,「別再執迷不悟了,都已經到這個份上了,你覺得能逃得掉嗎?!」海噠伸手攬著他的肩膀,「老師,別站我前面————」

  外面的警笛聲伴隨著雷聲越來越近了。

  李行洲說:「在此之前,我已經聯繫上了藍冠。現在證據確鑿,你也別再掙扎了......你們幾個!放下武器還能從寬處理————」

  「憑什麼————」梁輝澤大吼,「我命從來都要是我自己掌控————」他掏出槍對著李行洲。

  「老梁,你開槍吧。對著我的心臟。」李行洲一字一字從口中說出,十分清晰。

  這時張旖旎帶人從外面沖了進來——————

  楚虞在海噠的身後,感覺自己把外界的一切隔絕了。

  她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能怎麼辦,好像這裡面,只有她一個人是廢物。

  「楚虞——————」海噠撕心裂肺地大喊。

  梁輝澤趁亂挾持著楚虞,衝進了外面的驟雨疾風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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