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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就是世家權貴的手段。

  不出手則矣,一出手必定有十全的把握。兩面夾擊,讓人無處可逃。小小的葉家在王家人眼裡,不過是幾隻螻蟻。

  葉娉不懼螻蟻之身,但她不願就此屈服。王家位高,但永昌城天子腳下,比王家門楣高的世家大有人在。

  比如說那位溫郡王。

  一夜輾轉,計劃種種。

  晨起時見父母神色如常,除去母親眼眶略紅之外,與往日無異。葉娉與小弟嬉笑,似是半分不受昨夜之事的影響。

  看著一無所知的女兒,夫妻二人對視一眼,眼神皆是傷感。

  他們不說,葉娉也不問。

  葉庚上職,王氏理家,一切如故。

  趁著母親帶著小弟午睡時,葉娉悄悄出了門。

  ……

  刑司衙門在城北與城南交界處,門戶森嚴陰氣密布。尋常百姓寧願繞道幾里,也不願經過此地。一是恐其陰森,二是懼其血腥。

  門口兩尊石獅威嚴並立,左獅刻著太極八卦圖,是為鎮妖袪邪。右獅刻著往生經文,是為超度惡鬼怨靈。

  葉娉尋了一個背風的牆角,開始守株待兔的等待。

  明媚的春光普照大地,驅散早春的寒氣。她以手遮日,透過指縫望向天際。一往無邊的晴空萬里,莫名讓人生出無限嚮往。

  三喜露怯,小聲規勸,“姑娘,我們還是走吧。”

  “來都來了,自然是要見上一面再走。”葉娉靠在牆邊,目光轉向刑司衙門。

  “姑娘,你…你…若是郡王惱了,可如何是好?”三喜不敢非議主子的不是,心裡卻是不贊同葉娉來找溫郡王。

  葉娉也不解釋,盯著衙門口。

  近半個時辰左右,那道墨綠的身影終於出現。

  她用浸透生薑水的帕子抹了一把眼睛,將帕子塞給三喜後沖了過去。

  “郡王,救我!”

  溫御先是感覺有人在暗處窺探自己,手已握在腰刀上,緊接著聽到嬌怯的哭喊聲,剛離鞘的刀又插了回去。

  是那位叫葉娉的小姑娘。

  小姑娘素麵素衣,哭得淚流滿面,瞧著好不可憐。

  “郡王,你為何要這麼對我?我只是喜歡你而已,我有什麼錯?你不喜歡我就算了,為何要指使別人作踐我?”

  這事是因她而起,她知道對方是被自己扯進來的,可是她已經走投無路。除了這個法子,她想不到還有其它的法子自救。

  “郡王,王家人懼您威名,逼迫我父母將我遠嫁京外。那位趙大人年紀都可以當我祖父,私下又有見不得人的癖好。我是痴心妄想,我是自不量力,可我未傷人害人,我罪不至此啊!人人都說您是盛朝第一刑司,精通斷案審訊之法。那您告訴我,我犯了什麼罪,我害了什麼人?若我真有罪,我求郡王以盛朝律法懲治我,而不是讓王家人用這等下作的手段,葬送我的年華和性命!”

  “你既知我的手段,為何不周全一些?”

  葉娉:……

  這是什麼意思?

  是指她不應該招惹他嗎?

  正當她胡思亂想,準備來一段情真意切的表演時,就見那位冷肅的郡王往前走了兩步,慢慢俯下頎長的身體,眼神幽深如夜地看著她。

  “姜水催淚,但有味。若不欲旁人察覺,當自掐手臂大腿內側,如此才算自然。”

  葉娉心道,完了。

  所以她是被當場鑒婊了嗎?

  第8章

  眼前是一團如墨的綠,襯得那修竹一般的男子越發神清目冷。這樣的冷並非一日之寒,竟像是歷經千年萬年的積雪成冰,冷得令人生畏。

  電光火石之間,葉娉仿佛看見自己無數種悽慘的死法。死亡的恐懼她經歷過一次,那種無力的絕望感至今想仍然讓人窒息。

  她不想死。

  “郡王教訓得是,小女日後一定謹記。”

  一陣沉默,就在葉娉以為自己作了大死,已經徹底得罪對方時,對方居然沒有生氣,也沒有動怒。

  “我為何要幫你?”

  葉娉也在問自己,人家憑什麼要幫她?

  “小女是受郡王所累。”

  “如此說來,竟是本王害了你?”

  葉娉聽出對方話里的寒意,心中懼怕得緊。離得如此之近,近到她能清晰感知死神的靠近。溫郡王有玉面煞神之稱,其為人有多冷血無情不需過多贅述。僅是靠近他,便能體會到恐怖的死亡氣息。

  她知道自己是在踩著刀尖蹦躂,也知道自己的行為無異於找死。死亡的方式有很多種,如果讓她選擇,她自然是不甘心等待死神的降臨。哪怕明知徒勞無功,她也要在死前舞上一舞,萬一活了呢?

  “王家若非怕您責怪,怎麼會這般急切逼迫我遠嫁?日後如有人提及此事,怕是對郡王有諸多非議。我一介小戶人家的姑娘,萬不能讓自己這般低賤的出身污了郡王的清名。”

  “你竟是為了本郡王的名聲著想?”

  “小女心悅郡王。”

  “我善殺人,不善救人,姑娘怕是找錯了人。”

  葉娉心下絕望,王權富貴慣會戲弄人。說了這大半天,她還以為對方至少有一絲憐憫之情,萬沒想到先是被鑒了婊,接著又被無情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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