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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正則輕咳一聲,移開視線,緩了緩聲音,問道:“怎麼?在擔心乞巧節的事?”

  擔心到一言不發嗎?

  這是他的失職。

  楚正則蹙眉,果斷地道:“不用擔心,乞巧節你儘管隨心呈你自己想呈的東西,不必給我繡荷包。”

  “誒?”薛玉潤先是一愣,有些許茫然。她分明是察覺到楚正則的視線,這才抬起頭來看他的。“誒!”但她很快就回過神來,興高采烈地道:“那太好啦!”

  她如玉的臉上綻開笑意,眼裡盛著星光,比月下的薔薇更鮮妍。

  楚正則的唇角微勾。

  “那賭注不用等了,我要選接小狗。”薛玉潤還沉浸在突如其來的喜悅中,腳步輕快地踩在月影上,像在和著月色跳一支無聲的輕舞:“我剛剛還在想,芝麻現在也該在遛彎了,我什麼時候能看著芝麻和新小狗一起玩呢。”

  一個“好”字差點兒從楚正則唇齒間溜走,他硬生生地咽了下去,停下腳步,面無表情地問道:“你剛剛在想什麼?”

  他這聲音冷酷無情,薛玉潤停了腳步,側著頭看著他,眨了眨眼睛:“哎呀……”

  她現在回過神來了。

  楚正則是擔心她在憂慮乞巧節,才會放棄賭注。但其實她真的沒有在擔心乞巧節……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有什麼擔心之後再說嘛。

  但她仿佛聽見了楚正則霍霍磨牙的聲音。

  薛玉潤當機立斷,嚴肅地道:“陛下,君無戲言哪。”

  楚正則冷呵了一聲:“朕說了乞巧節不用繡荷包,可沒說賭注不作數。你要是選接狗,過了乞巧節,你還是得給朕繡荷包。”

  薛玉潤皺起了小臉,但轉念一想,又言辭鑿鑿地點頭:“你說得對,這個荷包我會在你生辰的時候繡好,一定是我繡得最好的生辰禮。”不等楚正則說話,薛玉潤緊接著道:“陛下也沒說不能,對吧?”

  一物兩用,怎麼想她也不虧嘛。

  楚正則掃她一眼,頭也不回地往南殿走。

  薛玉潤一點兒沒被他這生人勿近的冷漠嚇到,輕快地跟著他。他轉身時瞧上去很決絕,可腳步一點兒也不快。薛玉潤亦步亦趨地跟著,只是沒有留心腳下的路,也不知踩到了什麼,下意識地一聲驚呼:“哎——”

  她聲音剛起,便被一隻手有力地攥住了手臂。她抬頭去看,只望見昏黃的燈火與月色下,他金相玉質的側顏——他沒有望來,正示意德忠來查看她腳下的路。

  “可能是有顆小石子。”薛玉潤移開了視線,拒不承認自己在那一瞬的恍神,道:“我沒事兒。”說著,還試圖走兩步給楚正則看,只是手臂還被楚正則攥著,未能成行。

  楚正則見德忠查完無礙,看了眼她踢踏的腳,等她站穩了,才鬆開手,似有些不耐煩地側身問道:“既然沒事,跟著朕作甚?回你的北殿睡覺去。”

  “因為我要把這個送給你呀。”薛玉潤笑盈盈地向他伸出了手,她的掌心裡,放著一個銀絲線繡蓮花荷包:“皇帝哥哥,謝謝你。”

  這裡面放著她最愛吃的零嘴。

  他們自小相爭慣了,有時他賭氣,有時她調皮,卻也總有和好的方式。

  薛大少夫人管得嚴,擔心她吃得太多對身體不好,直到休沐日才會給她補零嘴。五天可是一個漫長的時間,所以,這是她小時候最珍視的東西。如果她要主動和解,就會把這個零嘴兜送給他。

  楚正則伸出手去,欲將荷包撈回掌心,可誰知他竟沒有第一時間拿到荷包,定睛一瞧,卻發現薛玉潤的指尖還勾著它的繡帶。

  楚正則差點兒氣笑了:“薛玉潤!”

  薛玉潤將荷包放到他的掌心,合上他的手,嗚咽一聲:“我的手有點不聽使喚。”

  “呵。”楚正則冷笑一聲:“你給朕回去睡覺。”

  薛玉潤乖乖地點頭,留念地看了眼他掌心的荷包:“皇帝哥哥,做個好夢。”

  薛玉潤說完便行禮告退。她並不知道,楚正則沒有馬上轉身離去,而是一直等到再也看不見她略顯“凝重”的的身影,他才握緊了荷包,感受著荷包上殘留的餘溫,心裡無聲地嘆了口氣。

  只要別像他輸玉圍棋的前夜那樣,再夢到這個冤家,他就謝天謝地了。

  *

  薛玉潤不知道楚正則的夢裡有沒有她,她倒是夢到了一晚上楚正則——他在夢裡把她所有的零嘴都搶走了。

  因著這個噩夢,薛玉潤醒來時還有點兒懵。她在床上呆坐了一會兒,直到瓏纏撩起床幃,她才如夢初醒地喃喃道:“我剛剛想了一下,昨晚上是他棋差一著,我沒有普天同慶就很好了,為什麼還要把我的零嘴補給他?”

  瓏纏抿著笑,沒有答話。

  薛玉潤將臉埋進被子裡,十分唾棄昨晚莫名其妙心懷愧疚的自己:“瓏纏,你現在就派人去接芝麻,一刻都不要耽擱。”

  “喏。”瓏纏笑應了一聲,轉身便吩咐下去。

  薛玉潤這才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微微伸了個懶腰,臉上的倦色一掃而空:“也不知道御獸苑什麼時候能讓我去挑小狗,小狗的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西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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