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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空大師,許久不見。”

  “大公主亦是。”

  兩人並肩一道走著,蘇雨餘光輕掃在他臉側,“想必如空大師也知曉我等此次的來意了,蘇雨別無他求只望父皇早日安康,長命百歲。”

  “大公主之心,會有回應的。”

  *

  在寺中的日子也算清閒,只不過略有些反常罷了。

  蘇雨白日跟著如空誦經,晚上便抄寫佛經,平日裡對著天師還有意無意抹上兩滴淚來,數日下來,連院中的小和尚也跟著稱讚起了她的孝心。

  只是這寺廟雖清幽,卻也孤僻。雖說她早將身邊出挑的幾個暗衛給了蘇雪,自她進這寺廟以來,零星半點的消息也未曾入耳。

  她便真像個潛心禮佛之人一般,進了這‘圍城’不問世事。

  “點點。”

  蘇雨筆尖微頓,檯面上被放下 一盞泛著熱氣的茶水,冰涼的手背被覆上一縷暖意。

  她側身正對上寧宴的眼眸,“怎麼還不去。”

  “我想陪著你。”

  他語氣平淡,話中卻是難掩的擔憂。

  風平浪靜一日,他就心驚一日。守著蘇雨睡時,都要先看著她合上眼眸才算安心些。

  “我無礙,你先去取藥,回來正好陪我一同用膳。”

  蘇雨輕咳了兩聲,來寺廟這幾日著了涼,幸好李老將東西準備得周全,畢竟在外用他人的東西怎麼都不算安心。

  她將喉嚨中的癢意按了下去,頭抵在寧宴肩上靠了陣。

  “寺中人多,不如不喝藥了,反正這也是小病。”

  寧宴將她按在木椅上休息,“得喝,我親自去熬藥才放心。”

  “草木皆兵。”

  身前的人輕笑了聲,指尖捏在他手心磨蹭著,“去吧,我得把這本冊子抄完,給母妃祈福。”

  還未至午時的日頭照在背脊上也暖得了片刻,寧宴端著剛熬好的湯藥邁向寢殿時,外邊的亮光多了些暗淡的灰塵。

  南邊的位置。

  “起火了!快去救人!”

  是他剛剛離開的地方。

  寧宴瞳孔驟然縮緊,瓷碗墜落在地上濺起的褐色湯藥打濕了鞋襪,他腦中思緒混雜,只能憑藉著潛在的意識只奔向前方。

  “點點,點點。”

  火勢漲得極快,寧宴來時眼前的廂房早沒了之前的清雅。整個院落都被籠罩在煙霧之中。

  院外蘇雨帶來的侍衛早沒了身影,只剩下手足無措站著撲火的和尚。

  寧宴屏氣剛要偷潛入院中時,背後猛然被劈上一擊手刀,鼻尖湧入莫名的氣味。

  他下意識將腰間的匕首刺入背後之人,接著便陷入了無盡的黑暗之中。

  冷。

  沁入骨髓的冷,卻又分外熟悉,就像是他未遇見蘇雨之前日夜棲息的地方。

  “也該醒了吧。”

  秘牢陰暗潮濕,寧宴意識昏沉只模糊地瞧見跟前之人的身影。

  “總領。”

  跟前的男子帶著面具,雙眸皆是白色,他掌心捏著鞭子恭敬地站在一位女子身側。

  “倒也還認得主。”

  這女聲嬌媚,若不是她身上縈繞著的天乾信香,但看那張昳麗面容難免會以為這是個地坤。

  是四公主。

  寧宴心底驀然間沉了下來。

  “你昏睡了三日,我那位長姐。”

  她眼尾微挑,上身傾斜著探向寧宴,尾調拖得綿長。

  “也昏睡了三日,也不曉得還撐不撐得過第四日。”

  寧宴低垂著的眸子輕顫了瞬,又強忍著冷靜了下來。若是點點已然遇難,四公主又何必浪費在他這麼個聞所未聞之人身上,還特地叫人把他抓來。

  一個貌似同長公主相處甚密的人,能換來的價值只有作為籌碼。

  “寧,宴?你知道我的規矩,寧可錯殺,也不能放過任何一個背叛我的人。”

  “你覺著我是留的是位叛徒,還是個忠心執行任務的人。”

  空蕩的地牢中飄蕩著這幾句話,天乾的信香隨著音落向著掛在牆上的人襲來,寧宴下意識想要反擊,他咬著舌尖將腺體的疼痛強忍了下去。

  天乾本能的反擊被自己壓制,他不能再這一刻顯現出反抗。

  額頭青筋被忍得凸起,寧宴抑制著喘息將鎖鏈攥得發緊,朦朧間他眼前出現的身影還是蘇雨。

  他突然想活得久一點,再久一點,久到能再見她一眼。

  四公主觀賞了陣他憔悴的面容,聽見鎖鏈聲敲擊在牆上,懶散地捂嘴犯困,便隨意擺了擺手。

  “你知道該怎麼做。”

  白眸男子恭順地應了聲,地牢的鐵門合上時發出陣刺耳的聲響,他靜靜望著那道身影消失在眼前,才捏著鞭子轉身。

  “長公主對你倒是好,想來以天乾之身匍匐於他人之下,倒也是配你。”

  “你的任務完成得不錯,只是你需得記住是誰的人,還有長公主她是否知曉這些。”

  “你說呢?寧侍衛?”

  這是在許諾他,亦或者說是威脅。

  寧宴唇瓣被咬得滲血,他隱忍喘息著將眸中的情愫藏起,取而代之的是他們一貫愛看的低順與麻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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