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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顧家始終是祁新陽父家,祁新陽自幼受顧昭然寵愛長大,與他的父親關係很好,阮塘只清除顧家和令家在外圍的勢力,至於顧府之中,她不會管,那是西南軍的事情,她也好在祁新陽面前把自己摘乾淨。

  縱使阮塘同意,但祁太安不會太放心,出爾反爾的人她見得多,口說無憑,字據也不能輕信,只有將其軟肋牢牢握在手裡,那人才會言聽計從。

  阮塘的軟肋,就是那個幹什麼都嬌氣的小皇子,小皇子一直在將軍府里鬧,不想跟著阮塘去邊境,什麼好話都說盡了,偏生阮塘鐵石心腸,不但不同意,還變本加厲地折騰祁新陽。

  要是祁新陽從一開始就知道,阮塘一意孤行要帶他去邊境根本都是假的,他估計會後悔,後悔在阮塘面前鬧,得不償失。

  祁太安帶著西南軍圍了顧府,清曉和蘇玉也很快帶著顧歸荑和令茴趕到。

  令茴仍舊沒恢復神智,她甚至不知今夕何夕,至於顧歸荑,她仰望著騎在馬上的祁太安,祁太安站在權力的頂峰,試問天下有哪個女子不想成為祁太安。

  原來這就是祁太安,將所有人都玩弄於股掌之間的祁太安,不止顧昭然最開始小瞧了她,以為她比祁沐寧好控制,就連整個顧家都小瞧了她。

  步步謀算,睥睨天下,所有人都只能望其項背。

  祁太安要是羊,也是一隻披著狼皮,茹毛飲血的羊。

  顧歸荑不知以什麼目光去看待祁太安,她的眼中有痴迷,還有仰慕,可她在祁太安面前一敗塗地,如此複雜的情緒之下,她的心裡又漸漸流露出嫉恨來。

  自始至終,祁太安都沒看過顧歸荑一眼,一個失敗的嫡女,不值得她多費心力,她與蘇玉清曉點頭示意,畢竟最難對付的還在府里。

  顧家的人很快就被押了出來,但其中沒有顧念卿,也沒有顧昭然,顧昭然跑了就跑了,他沒什麼用處,顧念卿才是至關重要的。

  顧念卿其人,奸詐狡猾,老謀深算,要是這一次抓不到她,所有計劃都是徒勞,重來一次,她未必會贏,但祁太安沒了這個心力。

  祁太安翻身下馬,清曉走在她身前,蘇玉也很快跟了上來,她們兩個跟著祁太安一起進了顧府。

  大概很久之前,祁太安還沒有成為皇太女,她只是剛剛決定要去爭那個位置,她的對手是心狠手辣、從小就被當成太女培養的祁沐寧,那個時候,就是清曉和蘇玉一直陪在她身邊。

  其實祁太安已經很幸運了,父親早逝,母皇底下兒女眾多,寵愛輪不到她,但這天地給了她清曉和蘇玉,她們一起並肩作戰,還給了她摯愛的皇叔,從頭再來,得遇故人。

  想起祁晏,祁太安的臉色難看起來,晚月曾說,顧府有一間密室,密室里就養著宿命蠱,要是找到密室,必定大火焚之,使其煙消雲散。

  也許顧念卿和顧昭然就躲在密室里,但這間密室難找,西南軍正在一寸一寸地翻找顧府。

  顧府被西南軍圍得水泄不通,可這裡畢竟是顧府,是顧念卿待了大半輩子的地方,她想要金蟬脫殼,也並非不可能。

  蘇玉也在跟著找,她最擅長機關,這天底下還沒有能瞞過她眼睛的機關。

  終於在顧家祠堂之中,蘇玉有了發現,祠堂前面供奉香火的地方可以打開一條暗道,將密室設在祠堂底下,面對著列祖列宗,祁太安冷笑起來,不知道是顧家世世代代都想要謀逆,還是顧念卿膽大包天,不怕被祖輩質問。

  小兵取來火把,照亮幽深的台階,往下延伸,好像深不見底,清曉和蘇玉打頭,祁太安跟著她們後面,在祁太安之後,還有一隊秋濯派給她的精兵。

  秋濯是曾經投效顧府的人,祁太安看著也不像是既往不咎的皇帝,她沒這種好心,更容不下叛徒。

  所以在此時此刻,祁太安還沒開始清算秋濯的時候,秋濯肯定忙著如何戴罪立功。

  只是又想要祁太安饒恕她,她又貪生怕死,只敢讓自己的兵來送死,這樣的人,在祁太安的眼裡,更加留不得。

  下了階梯,眼前開闊起來,但也只是眼前,在這幽暗不見底又有宿命蠱的密室里,誰都提心弔膽,畢竟宿命蠱的厲害大家都已經知道,誰也不想沾染上。

  拐過去,嵌在暗道盡頭的房間裡燈火搖晃,中間站著一個人,素衣素釵,顧念卿不像一般的女君,她什麼也不喜歡,就算是她的枕邊人,她的兒女,都說不出來她的喜好。

  其實到了今時今日,也不難猜,她最喜歡的,無非是她得不到但又想要的,權力。

  權力歷來都吸引著野心家,顧念卿野心最大,光看顧歸荑,便知道她這位以身作則的母親,對於權力有多痴迷。

  可顧家生就便是祁家的臣子,即使嫡子成了皇夫,身份顯貴,也遠遠還不夠,還是被人壓一頭。

  誰想被人壓一頭,即使那人是高高在上的皇帝,是九五之尊,顧念卿也想把她拉下來。

  顧家謀反的念頭,在顧念卿身上達到頂峰。

  她一直都在為謀反做準備,她要竊取這天下,她要讓祁家的天下變成顧家的天下。

  但從這一刻開始,從她和祁太安在搖曳的燭光中對視的這一刻開始,野心碰撞,遠比顧歸荑對上蘇玉假裝的祁太安更甚,蘇玉更多是冷,顧歸荑比起她母親也差的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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