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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濯雪見他沉默,又問:“怎麼了?”

  風滿樓想了片刻,他說:“沒想到,我居然全都說准了。”

  秋濯雪好奇:“說准了什麼?”

  風滿樓就將之前的猜測跟他說了一番,這把秋濯雪逗笑了,甚至將酒碗都笑掉在地,滴溜溜地在地上打個轉,倒蓋住了:“你怎麼跟楊小友一個模樣?”

  “不一樣。”風滿樓平靜道,“我說対了,他說錯了,這就很不同。”

  雖然他本以為秋濯雪是喜歡女人的。

  秋濯雪含笑望著他:“楊小友好歹親眼所見,你可是瞎矇,縱然說中了,也不過僥倖而已。”

  這讓風滿樓有些欣慰,他想:濯雪果然比荀伯記憶好多了,一下子就接住了我的話。

  他們在月色下又聊了很久,與往日往年並沒有任何不同,荀伯姍姍來遲,遣人搬了幾壇酒來,生怕喝得不夠盡興。

  秋濯雪喝酒,向來越喝越清醒,夜半時分,他扶起越迷津要與風滿樓道別。

  “你並不是希望我見他。”風滿樓忽然開口,“而是希望他見我。”

  秋濯雪回頭一笑:“有什麼差別?”

  風滿樓如隔岸觀火,他的瞳孔里燃燒著秋濯雪的情意,卻困惑不解何以能如此盛大,如此濃烈,幾乎摧毀秋濯雪留給他的所有印象:“有差,你在他身上失了分寸。”

  酒氣讓秋濯雪忍不住開始嘆息:“你應該去改行去月老廟做廟祝,解簽占卜測姻緣,樣樣俱全。”

  風滿樓矜持地點了點頭:“若我缺錢,我會考慮。”

  秋濯雪嘆氣道:“有一個總是清醒的朋友,大概壞處就在這裡,你希望他閉嘴的時候,他偏偏不知道該閉嘴。”

  風滿樓微微笑了下,在變回一個好朋友之前,他問了最後一個問題。

  “那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風滿樓問,“濯雪,它就像是什麼?”

  秋濯雪頓了頓,這次他沒有回頭。

  “沒有任何東西能夠形容。”

  越迷津青澀的睡臉正沉沉地壓在秋濯雪的肩膀上,他溫熱的吐息一點點滲透衣物。

  我帶他來,非是因為慷慨,更非是因為憐憫。

  我邀他來,是因想與他糾纏更深、更多,像編織一張細密的網,並非只有我與他,而是無數條絲線繩索,錯綜複雜地將我們緊縛。

  等秋濯雪慢慢消失在黑暗之中後,風滿樓才站起身來,他望向欄杆邊懸掛的燈籠,取下一盞來。

  燈籠的紗罩被輕而易舉地揭開,幾隻向火的飛蛾仍毫無所覺,翩翩起舞。

  其實在練劍時,風滿樓已隱約有這樣的感覺,他無法堪破最後一關,隱隱約約之中,有什麼東西限制著他的心境。

  他望著那些將死的蛾,環繞著索命的焰。

  風滿樓自認不畏懼死,可活著有什麼不好,活著便能欣賞到許多東西。

  這些消散的情緒是為延長他的壽命,拖緩閻王的腳步。

  他放下那些是為了活,可如今看起來,卻又像另一種死。

  風滿樓輕輕掐滅燈芯。

  飛蛾頓時四散了。

  他什麼都沒有感覺到。

  他的劍感覺到了。

  第二百二十七章 番外:春&mdot;探親(上)

  “你想不想去見一見我爹娘?”

  說這句話的時候, 天氣剛剛轉暖了一些,秋濯雪正牽著馬走在大路上,他想停下來看看春景, 而馬正好歇歇腳。

  他們這會兒並不急著去什麼地方。

  越迷津想了想,略有些笨拙地說道:“過年時我們在追擊一夥匪盜,錯過了年節, 你是不是很掛念他們?”

  其實越迷津自己並沒有這樣的感覺,特別是在無為子死後,住處就只是住處而已。

  至於季節, 時令, 慶典, 甚至是過年對越迷津而言,都像是一場格格不入的熱鬧。

  無為子還在的時候, 他尚記得生辰當日吃一碗長壽麵,無為子死後的第一年與第二年,他也同樣記得。

  等到了第三年, 當越迷津想起來時,已經錯過生辰快要一個月了, 於是他就不再記得這件事了。

  他對這些, 本也沒有非常強的執念。

  但是秋濯雪跟他是不同的。

  因此越迷津正嘗試關心他。

  “那倒不是!”哪知道秋濯雪立刻否認,“不過, 我的確希望你見見他們。”

  不知怎麼, 他看上去居然有些心有餘悸的模樣。

  不過秋濯雪又很快揚起頭來, 仿佛方才只是越迷津的幻覺, 愉快地微笑著:“最重要的是, 你也不想下次見到青鴻子前輩,真的打他一頓吧, 最起碼要將房子討一間回來睡覺才是。”

  越迷津知討房子只是玩笑話,點了點頭,他扯了扯韁繩,問:“那要啟程嗎?”

  秋濯雪笑道:“倒也不急,先賞景吧。”

  他們果然不急,秋濯雪走得並不太快,兩人騎過馬,換過船,若非越迷津知道是回家,還當在遊山玩水。

  在桃花開成一大片的時候,秋濯雪終於停了下來,臉上的那種從容似也變得有些緊張,這讓越迷津也不禁緊張了起來。

  他知道傳說中的一先女與玉邪郎只怕就在眼前。

  在此之前,越迷津從沒有想過這兩個人會是什麼模樣,可是真正來到這個地方後,卻突然生出一點畏懼之心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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